依靠着他,信赖着他,最好谁都不要见,待在他给的小房间里,孤独而圆满地爱着他。般弱觉得,继续放纵下去,这人很有可能发展成偏执的小变态。
为了小命着想,她决定快速抽身。
但小男孩没有她的潇洒。
他正在热恋当中,这是他的第一段感情,最珍贵的初恋,他患得患失,他跌跌撞撞,使劲捧着指尖那一点温存,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越是用力捧着,指缝的砂砾就流得更快。
般弱提出分手,弟弟当场就崩溃了,眼睛血红,握住她的肩膀,“你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把我当什么啊?玩玩而已的吗?”
般弱被他摇得骨头散架,然而心意已决。
周璨脸皮抽搐。
她总是这样,一个趋利避害、理智成熟的生物。
不像他,幼稚、冲动、易怒、情绪化,他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原来是她的负担吗?是否在她的眼中,他跟那些街头男孩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光环,从天边仙鹤变成一只灰扑扑的旱鸭子,除了身体,就对她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或许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她贪图的只是他的美色。
他闭了闭眼,哑着声。
男生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字眼,全是血腥的屈辱。
浓烈而悲哀的绝望。
他努力地、挣扎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您说,我要怎么求您,跪着,伤着,还是哭着,您才肯回头。我现在只有您了,求您,不要任性说这种话——我是他妈的是人!!!我他妈的也会疼的啊!!!”
然而还是无济于事。
她让他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整心态。
般弱送弟弟到机场,给他买了早餐。
是一份养胃的暖粥,没有他讨厌的小葱。
周璨讽刺一笑,可真体贴。
都他妈的分手了还体贴个屁,让他念念不忘到死吗。
他坐在机场的金属椅子上,通体发寒,连粥的温度也冻结在手心里。
“我等下还有个小会,就不送你了。”
她往他椅子边放了包纸巾和一袋奶糖,像哄小孩似的。
她要是真把他当小孩,为什么跟他上床?为什么不从一开始保持距离?为什么让他越陷越深?
周璨眼睛酸涩,手指死死抠住椅子的缝隙。
他颤抖着,戴着的口罩也被粗暴扯开,绳子啪的一声断掉。
周璨疯狂撕开那一包金丝猴奶糖。
奶糖从包装溅开,珠子一样,掉得满地都是。
以前周太子爷最是娇贵,不符合他口味的东西坚决不碰,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奶糖,有一层薄薄粘牙的糯米纸,他每次吃定要剥得干干净净。而这次,他甚至连糖纸都没撕得干净,就含进了嘴里。
他使劲地嚼,使劲地咬,使劲地舔。
怎么还不融化。
怎么还不甜。
他咬到了舌尖,疼的,麻的,一股腥气。
“唐般弱——”
他手腕一甩,很响的震动,猛地砸飞脑袋上那一顶小黄鸭帽子。
人们惊异,认出了他。
人群疯狂聚集。
无数冰冷的镜头狙击着他。
这个从出道以来以冷峻帅气营业的男孩,从未在镜头流露脆弱情态的男孩,大口大口嚼着奶糖,也大片大片掉着眼泪。
他嘴唇被糖纸割得发红。
“我、我最后一次求你。”
“你他妈今天走了,我就不爱你了,我要变坏,跟很多很多女孩好。”
我要那个男孩死在这里,腐烂在这里。
不再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