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极了!”
姻缘夫人挥毫落纸, 顾不得伤势,如痴如醉沉浸其中。
心如坚冰,爱似毒火。
那么多对男女, 端着的,哭着的, 假正经的,饿极了的, 人间红尘欲色浓厚, 独独缺了那么一点酣畅淋漓力透纸背的腥膻爱恨。
忽然眼前滑开一道银亮,姻缘夫人心神失守,被射中了右肩,手臂登时软绵绵发作疼痛,笔尖从交缠的身体滑落, 晕开一笔浓墨。姻缘夫人见画作被毁, 气得柳眉倒竖,“好你个小骚蹄子,给脸不要脸——”
“咻咻!”
又是两针飞起,破了姻缘夫人颈肩穴位。
她骇然摔倒, “玉袖神功?你不是被封了真气, 怎会?!”
般弱半浸在水中, 裙摆被胡乱撩到腰间,她攀着沈辟寒的双肩,肘臂微微发颤,甩了一句逼格满满的话,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真相的,你说呢,沈辟寒?”
也不想想, 那么多高手,为什么只有她是特殊的二小姐?
她是沈辟寒的贴身死士!
无论是剑法还是身法,她功法修行跟沈辟寒同出一派,她的偷天换日功便是为他力竭之际准备的杀招!
般弱这一身真气,借着痛吻宣泄,全渡到了他身上!
也怪姻缘夫人太过自信,没有封了般弱的真气,让她有机会施展偷天换日功,颠倒了猎人与猎物的地位。
沈辟寒没有看她,悬瀑如白虹,暴力冲击着他的腰背伤痕。
“——死!!!”
天悬白练为剑,万丈狂澜飞电斩向姻缘夫人。
“轰!!!”
参天巨树拦腰截断,岩石崩塌,水淹岸头。
姻缘夫人那一身水红色绣衣四分五裂,露出了内里破了半边的小软甲,她惊怒不已,又透着忌惮之色。
般弱咽了口唾沫。
妈呀!真可怕!
般弱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趁着沈辟寒将姻缘夫人碎尸万段,她提起裙摆就跑。
生怕自己也被分尸。
匆忙之间,般弱头脑清醒,还不忘捞走沈辟寒的银蟒箭衣,她就不信那么矜持傲慢的家伙,会允许自己光着身子跑出去!
能拖一阵是一阵!
“啪叽!”
她的裙摆被钉住了,般弱死活扯不过来。
她不耐烦回头。
湿漉漉的宽大脚掌踩在她的裙摆,亵裤紧贴着强劲肌肉,往下滴着水。沈辟寒如一条初初出水的银白蛟龙,整个人都雾蒙蒙散着光,发冠早就碎了,黑发水流似地淌在胸腹沟壑,却难掩那一笔笔讨债的猩红。
“温般弱,你以为你跑得掉?你说的,杀你之前,要这女人陪葬。”
嘭的一声,姻缘夫人死不瞑目的头颅砸在般弱脚边。
她眉头狂跳。
好歹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儿,沈辟寒竟如宰猪狗。
他从血齿里,一字一字地说。
“现,在,我,要,你,狗,命。”
般弱垂死挣扎,“少庄主,我也说了,我那是迫不得已的呀!而且,要不是我转了偷天换日功,给你渡了真气,咱俩都得玩完!”
“我好歹救了你,你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吧?!”
她极小声逼逼了一句。
“咱们也没真做完啊,您贞洁还在的,用不着这么生气的呀。”
差点被霸王硬上弓的少庄主自动忽略了她后一句话。
“所以。”
沈辟寒抽出一枚飞针,寒光缭绕,“赏你有功,留你全尸!”
……你爹的。
般弱忽然吃了一惊,“庄主,你怎么来了?!”
沈辟寒身体僵硬。
“去你全尸!!!”
般弱朝他撒了一把粉尘石子,溜个没影。
沈辟寒提身追人。
那家伙跑了还不消停,声嘶力竭地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点苍少庄主裸奔了啊,那臀翘的呀,不收钱的啊,快来看啊,错了这个村儿就没那个店了啊!!!”
沈辟寒又惊又怒。
“闭嘴!”
少庄主低头一看,潜龙出水,好不狰狞,那么轻薄的料子,根本盖不住。
他气得拍碎大石。
“温般弱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管你和尚还是庙呢,小命要紧,先跑再说。
般弱溜回客栈,小四跟小六迎了上来。
这个说,“二小姐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们了!”
那个问,“少庄主怎么没同您回来了?少庄主带红枣寻您去了!”
般弱这才想起她的小母马。
“他骑我的红枣干什么?蒙照生病了么?”
小四诧异道,“不是啊,二小姐,少庄主不知你跑哪边去了,便让红枣闻一闻你的贴身衣物,然后追踪你的气息。”
他们的马儿都是独一份训练过的,主人死了它们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般弱有些震惊,“什么?贴身衣物?!”
俩小子对视一眼,好像捅到了不得了的马蜂窝呢。
小六斟酌着语气,“就是一两块衣裳的碎布,瞧着应该是外衣的。”
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