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这时,项静云走到楚婉身边。
她却已经没了力气,连头都没有抬起。
郑松萍看着项静云,忽地捂住嘴巴,对楚婉说道:“你婆婆还不知道你一婚的事吧?寡妇的事情,也不知道吗?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告诉她了,一时口快说了出来……都怪我不好。”
郑松萍这装模作样的表情透着满满的虚情假意,可她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楚景山不在,她早就想让楚婉吃瘪了。
可郑松萍没想到,就在自己带着几分欣喜的表情等着楚婉的婆婆质问她时,一切却出乎她的意料。
“我当然知道。”项静云说。
郑松萍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知道婉婉一婚的事,小姑娘在上一段婚姻里受了委屈,现在嫁给我儿子,过得这么好,我为他们俩开心。”项静云冰冷的目光直视着郑松萍,又说道,“倒是你,一口一个克夫,一口一个晦气,在军区传播封建迷信——”
楚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项静云。
她知道?
郑松萍的心跳慢了半拍:“我没有,项主任,我就是随口一说。”
“听婉婉说,你们是北城人吧?你爱人在北城一所中学当老师?”项静云慢悠悠道,“我正好要退休了,闲得很,回去就给他们单位上级写一份材料,举报夫妻俩关起门传播封建迷信。”
郑松萍彻底慌了。
她在京市人生地不熟,就算被批评几句也不要紧,可如果楚婉的婆婆真把举报信写到楚景山的学校去,就不一样了。部队领导的举报,学校校长一定会非常着重处理。
到时候,他们俩口子在职工大院的脸面该放在哪里?
而且,现在他们家就靠楚景山的工资维持,如果他的工作受到影响,该怎么办?
“项主任,我真没这个意思,您千万别写举报信!”郑松萍着急地恳求,这才想到楚婉,转头去拉她的手,“楚婉,你和你婆婆说一声,你也知道妈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没有坏心思……”
可是楚婉却已经直接把自己的手抽开。
项静云笑了:“幸好还有婉婉,婉婉,你知道你爸单位的地址和职工大院的地址吧?”
“知道的。”楚婉说,“我帮您一起写。”
仿佛一道惊雷劈下,郑松萍浑身僵硬,一脸木然地站在原地。
她是想借机挑拨她们婆媳关系的,可到了最后,怎么遭殃的成了自己和楚景山?
此时此刻,她只能立马收拾行李离开军区。
要是走得远远的,楚婉和项主任消了气,兴许就会把写举报信的事给忘了。
……
郑松萍一直在道歉,直到看着项静云和楚婉不耐烦的表情,才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她双腿发软,绊倒路边的一小节台阶,直直摔了过去。
可即便她疼得嗷嗷叫,楚婉都没去扶。
这苦肉计也没用了,郑松萍心灰意冷,只怕回到北城时,楚景山任职的学校已经接到举报信。
等郑松萍的身影逐渐远了,楚婉才抬起头,看向项静云。
项静云摇了摇头:“真没见过这样当妈的。”
楚婉犹豫了一下,问道:“您说您知道那件事……”
“什么?”项静云起初还没听明白,看着儿媳妇的神色,才回过神,“你说结过一次婚的事?我知道。”
项静云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刚到家属院时,她确实是对此一无所知的。在这样的前提下,项静云和楚婉一起生活了几天,看着她将他们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看着她被安年、岁岁和顾骁依赖着,还看着她每天晚上等孩子们睡着时,自己准备军区小学的教师考试,直到深夜。
后来一天,项静云在大院里闲逛,碰见金薇蓉。
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这次见面,有说不完的话,项静云被邀请到程旅长家喝茶,聊着聊着,知道了当时顾骁打结婚报告时程旅长的顾虑。
也是在那天,她才得知,楚婉过去是结过婚的。
那一天,项静云确实沉默了许久。
她是军人,但与此同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如果在认识楚婉之前,顾骁将她过去的事情告知,项静云不一定会同意。
可现在,她认识了楚婉,并且喜欢这个小姑娘。
项静云不是思想古板的人,当时顾骁说要收养战友遗孤,她半句话都没说。
现在,她儿子喜欢的女同志温柔善良,又这么有上进心,她也同样不会挑剔。
“克夫、晦气这种话,是封建迷信,要不得。至于什么名声不好,更是无稽之谈了,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项静云笑了笑,说道,“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在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地方,是会过得难一些。”
楚婉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再开口时,她说道:“我和顾骁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您这么开开心心地来探望我们,我们不希望您走的时候一肚子气。”
“我怕你难受,所以才一直装着不知道。”项静云搭着楚婉的肩膀,温声道,“但没想到,居然被你妈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