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邹园长意识到什么。
“你是不是要去军区小学?”
这段时间,军区小学在招教师,这消息传得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邹园长听说很多个年轻人都想把握这个机会,这也就意味着,这工作不好考。
“不是。”冯清雅说,“我就是肚子疼。”
邹园长皱了皱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可以理解你想要有更好的发展,但即便是托儿所的教师,也是老师。为人师表,说话做事这么遮遮掩掩的,我怎么相信你能教好托儿班里的孩子?”
园长办公室的门是敞着的,冯清雅听到脚步声时回头一看,见是打扫卫生的阿姨竖着耳朵听她们的对话。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我没有遮遮掩掩。”冯清雅挤出几个字。
邹园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冯清雅,以为她要解释,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
她无奈地摇摇头:“你走吧。”
冯清雅舒了一口气,立马离开办公室,赶去军区小学。
等到人走远了,邹园长才将视线收回来。
军区小学不是这么好考的,如果她考上了,邹园长自然不会阻挠。
但如果没考上呢?
冯清雅想要换工作,是人之常情,但提前说一声,让托儿所安排好后续工作有这么难吗?再回想她平日里的表现——工作态度不积极、和同事相处不融洽、对孩子爱理不理、为人又不够坦诚……
军区办的这个托儿所,是为军人同志和军人家属提供福利。
军人同志在战场上流汗又流血,作为园长的她,就必须要把托儿所管理好,把他们的孩子照顾、教育好。
到了这一刻,邹园长终于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这位冯老师到底是否适合继续留在托儿所工作?
……
冯清雅快步往军区小学赶,到学校门口登记的时候,碰见好几个平日里在大院见过的军属。
排队进学校的人太多了,她这才知道,原来考试的竞争这么激烈。前些天,她父亲说从副校长那里得到消息,原本的学历标准定得过高,校方开会之后放宽了要求,只要拥有初中文凭的同志,都能来考试。
同时,来报考的不仅仅只有军人家属,消息还往外传了,只要符合报考条件的,都参加了报名。
但冯清雅还是不着急。
住在军区以及这附近的同志有一定优势,到时候成绩下来,校方也会考虑这一点。
冯清雅登记好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进了校园。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可此时还是忍不住呼吸了一口校园里的新鲜空气。
如果能留在这里工作就好了!
考场是在二年级教室,她跟着大家一起往里走。
“你准备好了吗?我好紧张。”
“听说这考试特别难。”
冯清雅笑着说:“我没准备呢,随便来考考的。”
然而她话刚说完,抬眼时,看见人群中一道清丽出挑的身影。
冯清雅愣了一下,那不是楚婉吗?
“你认识她啊?”城里来的一个女同志好奇道,“刚才在外面登记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了,长得真好看。”
“那是我们军区的。”冯清雅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来报名,都要拿文凭的吗?”
“当然。”对方说,“审核很严格的,每个人都要拿着自己的文凭过来,怎么了?”
“我看严格不到哪里去。”冯清雅拧着眉,一直望着楚婉的背影。
她怎么能来参加考试?她不是没文化吗?
难道是顾营长给她疏通了关系?
“没有真材实料的人,就算参加了考试,也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冯清雅说。
城里来的几个女同志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怎么这么说啊?我们都是拿文凭过来的,怎么就没有真材实料了?”
“就你有真材实料吗?”
冯清雅这才发现她们都是一脸怒气,说道:“我不是说你们。”
“说谁都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傲啊?”
“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多少分!”
她们不再搭理冯清雅,丢下这么几句话就走了。
冯清雅板着脸,往教室里走。
……
楚婉进了教室,在其中一张课桌的角落找到自己的名字,坐下之后拿出笔。
冯清雅就坐在她右边,只是课桌被分得很开,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没过多久,学校里的王主任进来了。她挨个发试卷,提醒大家考试时间一共是九十分钟。
这么多同志,应聘的都是语文教师的岗位。试卷里大多是与对古诗以及学生课本教材理解有关的题目。冯清雅大致知道要考的内容,下笔时根本就不需要多思考。
每完成一个题目,她都要微微侧过头,看一眼楚婉的方向。
一开始,她以为是顾营长给楚婉托了关系,这人肯定连半个字都写不出来。可没想到,每当冯清雅转过脸看楚婉时,她都是垂着眼眸,端端正正地坐着,握着笔,神情自若地答题。
冯清雅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