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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内有校舍、宿舍、藏书阁,还有一个偌大的跑马场。
因着环境好,先生也有学问,过来读书的不仅有寻常人家的孩子,还有不少官家子弟,大多盼着十年八年读下来,谋个进士出身。像司家兄弟这样奔着学武来的,真不多。
“里面可漂亮了,建的就跟江南园林似的,尤其是那个跑马场,你一准儿喜欢。”司南骑着小三轮,直奔东门,“马厩里养着二十多匹小滇马,是专门用来教导你们这些小豆丁的。”
二郎听到“跑马场”的时候就兴奋得不行了,根本不在意他叫自己小豆丁。
守门人生得粗粗壮壮,一看就是练家子。
司南和和气气地问了声好,递上二郎的入学铭牌。
他生得好看,又带着笑,守门人不由热情了些,喊了个机灵的小厮给他们带路。
小厮在前面走,司南骑着三轮车拉着二郎和行李跟在后面。
小厮没忍住,悄悄地往后看。
司南笑道:“小哥不妨坐上来,我载着你。”
“不用不用。”小厮连连摆手。
书院中规矩大,学子和小厮之间壁垒分明,他可不敢坏了规矩。
司南干脆停下车,扶着把手和他一起走。这样一来,小厮便稍稍靠后了些,刚好能看清小三轮,还不至于失礼。
二郎也从车上跳下来,走在司南身边。
这小厮是个聪明的,知道兄弟两个是照顾他,不由大为感动,“小的名叫陶然,这旬刚好调到蒙学侍奉,小郎君若有需要大可使唤小的。”
二郎像模像样地执了执手,“学生司嘉,以后就麻烦陶然哥了。”
陶然忙躬了躬身,“不敢不敢。”
陶然一路介绍着书院的情况,诸如早课要注意什么,三餐如何搭配,还有集体生活需要规避的忌讳,都是新人容易踩的坑,非常实用。
二郎小小年纪便有一副缜密的心思,话不多,却通透,每每搭上一两句总能叫人高看一眼。
陶然不由肃然起敬,隐隐觉得这小郎君虽出身一般,假以时日,必非池中之物。
到了宿舍,二郎更是如鱼得水。
一屋子的小豆丁,大的六七岁,小的只有四岁,二郎虽然年纪不是最大的,却生得壮壮实实,一身江湖气,三言两语就把那群白白嫩嫩的小读书郎唬住了。
光耍嘴皮子还不够,第二招,美食攻略。
来之前,司南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给他做了一大包小零食,小米锅巴、芝麻馓子、牛肉干、酸杏脯……比什么鼠什么味的种类都全。
二郎一股脑倒出来,任由同学们挑。
小郎君们起初还有些羞怯,不好意思接。二郎抓起一把锅巴嘎嘣嘎嘣嚼得香。
小家伙们咽了咽口水,不知谁第一个伸出小手,紧接着全都开心地吃了起来。
最后,还有一个终极大招——自家的小三轮。
官家出于军事上的考虑,还没公开三轮车的图纸,民间就算能仿制也不敢,所以这东西除了官家和司南,谁都没有。
二郎用一声甜甜的兄长贿赂司南,请他拉着舍友们在空地上转了一圈。
小郎君们顿时敞开心扉,就差抱着二郎的腿认大哥了。
司南瞧着自家崽的这波操作,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这小子平日里用在他身上的心眼,还是太少了!
和二郎说好过两天来看他,司南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其实,十岁以下的小郎君们大多不住宿,只是中午在宿舍休息一下,晚上会由家长接走。司南原本也想这样,却被二郎拒绝了。
一来,他想晨起练武,把路上的时间省出来。二来,上学的时间司南刚好要去早市买菜,放学的时间又赶上小吃车最忙,他不想让司南太辛苦。
小家伙考虑得这么成熟,司南还能说什么呢?
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
司南站在门口瞅了瞅,总觉得空荡荡的。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怎么安静得有点过分?
他坐在门槛上,突然有些茫然。
往常时候,这个时间他不是在州桥摆摊,就是在家里和二郎斗嘴。
兄弟两个斗嘴的话题非常宽泛,鸭肠好吃还是鹅肠好吃、衣服洗破了要不要补、怎么少了两个铜板、筷子拿反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拿出来说说。
冷不丁剩下自己,司南还真不适应。
不知愣愣地坐了多久,直到左邻右舍的屋顶上冒起炊烟,司南才跺了跺坐麻的脚,慢吞吞挪到草棚。
煮个东西吃吧,总得习惯一个人吃饭。
既然臭小子不在,干脆做点儿好吃的,明日见了告诉他,馋着他。
不对……
明日见不着了,说好了后日再去看他。
司南啧了一声,拍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中午剩下半碗面条,已经凉了,干脆扒了几片菜叶子,洗洗揪揪丢进锅里,打算把面条炒一炒。
炒到一半,才发现小罐里的盐用完了。
司南下意识叫:“二崽,给哥舀罐盐!”
喊了一遍没人应,这才反应过来,二郎去书院了。
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