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名字是唐玄的父母。
司南只垂首听着,没有多问。
赵祯自顾自说道:“不对,还是安心不了,玄儿都二十了,亲事还没定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忌惮他。”
司南怔了怔,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敏感的话题,官家为何对他一个外人提起?
赵祯暗自打量着他的神色,笑眯眯道:“你跟他走得近,帮我劝劝他,就算不为别的,只为了唐家的香火,也该上心些,西北几十万唐家军,就指着他呢!”
“好在,过几日永安那丫头就回京了,我也算有个盼头——玄儿跟你说过不?永安是汝南郡王家的女儿,机灵活泼,生得也俊俏,儿时同玄儿玩得极好,算是青梅竹马。”
司南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他算是听出来了,官家找他来,哪里是说什么中秋宴,分明是在敲打他。要么是听到了流言,要么是瞧出了什么,这是在警告他。
他该感激吗?
堂堂帝王,对待他这个升斗小民没一棍子打死,还愿意花时间和心思旁敲侧击。
司南闭了闭眼,再抬头时,挂了满脸的笑,“官家这不是为难小子吗?燕郡王的脾气您比小子清楚,让小子劝他,还不如去劝根木头。”
他笑得太真诚,说得太坦荡,赵祯眯着眼打量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出破绽。
“你们呀,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赵祯摆摆手,“罢了罢了,拿上你的点心走罢。回头得了空,再进宫听老人家唠叨。”
司南左右看看,一脸不解,“官家这宫里还有老人家呢?小子来了大半晌,怎么没瞧见?”
赵祯扑哧一声,笑了,“鬼灵精!”
司南一手提着一个大食盒,笑容满面地出了宫。
越往外走,笑容越淡。
越往深处想,一颗心越乱。
直到走出老远,才浑浑噩噩地想起来,唐玄说了,让他在东华门等。两条腿麻木地往前迈着,不知道怎么到的东华门。
门外长着棵大槐树,树下有个大石墩,是唐玄专门给他放的。
从前司南过来等他,每次都是翘着二郎腿,吃着炒黄豆,美滋滋地坐在石墩上。
瞧见唐玄出来,他就像个小鸡崽似的,一摇一晃地跑过去,把剩余的黄豆一股脑塞进唐玄嘴里。
高冷又威严的郡王大人,对着这个调皮鬼一点脾气都没有。
守城兵都认得司南了,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司南扯了扯嘴角,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笑得多难看。
他在石墩上坐了大半晌,唐玄还没出来。
突然觉得自己挺蠢。
官家刚敲打过他,俩人就“夫夫双双把家还”,这不是明晃晃地挑衅吗?
换成不相干的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怼回去,让对方再也不敢多管闲事。
可是,这个人是官家,是唐玄的养父,是真正关心唐玄、盼着他好的人,司南没办法冲他竖起浑身的硬刺。
亲情和真心,永远是他的软肋。
司南决定不等了,拍拍屁股走人。
守城兵热情地问:“这就走了?用给郡王捎个信不?”
司南摆摆手,“不用了,别告诉他我来过。”
心里不爽,管他唐玄还是唐玄宗!
回到家,孩子们已经下了学。
很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小院最热闹,孩子们要么练拳,要么收拾院子,白鼬黄狗满地跑,小羊羔也跟着凑热闹。
今天却异常安静,几个小崽子全都缩在屋子里,司南叫了好几声都没见有人出来。
不仅不出来,门窗还紧紧关着。
司南怕出事,强行推开了。
孩子们一个个像是见了猫的小耗子,连忙扯开被子蒙住头。
司南已经看到了。
不算槐树,总共七个小崽子,个个脸上挂着彩,最惨的是冬枣,半边脸都肿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来,小家伙们特意在脸上抹了一层白惨惨的粉,结果不仅没遮住,反而更明显了。
司南第一反应是心疼,然而看到孩子们一个个心虚的小样子,又觉得有内情。
“怎么回事?”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小崽被推出来,用蚊子音说:“不小心……摔到了。”
司南一拍桌子,“还学会说谎了?”
孩子们吓得一哆嗦。
小崽直接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往他怀里扑,“不、不该说谎,是、是打架了……”
很好,还知道依靠他,没把他当成对立面。
虽然场合不对,司南还是忍不住欣慰。
他软下语气,问:“为什么打架?还打输了?”
“没输!”冬枣粗声粗气地说,“他们更惨,被我踹进河里了。”
“他们是谁?”
“赖老大,还有他的几个小弟。”二豆怯怯地看着司南,说,“他们骂我们,还骂师父。”
如果只是骂他们就算了,就是不能骂师父!
赖老大?
老熟人了。
司南问:“他骂什么了?”
“他骂师父是卖.屁股的男妖精,还说我们是贵人养着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