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意思说。他们太大了,怕累着司南。
不用说,司南就一个挨一个地扛了一遍,包括最高最壮的冬枣。
本来还要抱槐树,这小子死活不让,差点躲到树上。司南还觉得挺遗憾。
孩子们兴奋得红了脸。
在被司南收养之前,他们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
二郎在旁边看着,其实是有一点小吃醋的,不过他不说。他知道,哥哥们和小崽弟弟比他更需要臭兄长。
“晚上吃什么?我都饿啦!”小家伙另辟蹊径表达醋意。
司南挤了挤眼,“今天做一样‘合家欢点心’。”
“啥玩意儿?”二郎略警惕,每次臭兄长露出这种表情,八成是在冒坏水。
果然,司南露出一个坏笑,“所谓‘合家欢’呢,就是‘全家动手,一起来做’。”
二郎:……
他就知道!
今天天气好,心情也好。
司南想搞个新花样。
先分配任务,冬枣搬砖,槐树拉土,二郎和泥,其余孩子跟着司南熬米汤、撸毛皮,做古代版“黏合剂”。
司南想做一个面包窑,熊猫头的那种,小时候爷爷给他做过一个。每次他想吃面包了,奶奶就用面包窑给他烤。
村里的老人家很少去超市买高筋面粉,就用普通小麦磨了面,用水泡出面筋,加蛋清、糖,增加蛋白质含量,充分发酵,做出来的面包口感微酸,有种别样的风味。
司南突然想吃了。
也想让唐玄尝尝。
崽子们快乐地和泥的时候,司南就把面团发上了。
宋代还没有提纯过的碱,只在冬天的时候,盐湖里会析出少量碱结晶。司南让唐玄帮忙找了一些,稍稍加工一下做成食用碱,想吃碱面馒头的时候就会用。
这个时代也没有发酵粉,好在可以用老面团和糖做引子,早上把面和出来,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晚上就能用。
若是着急,就烧锅温水,大概到六七十度,把面盆温在里面,两三个小时就能发好。
到时候面包窑刚好晾干,唐玄也就回来了。
孩子们还在快乐地和泥巴,司南去街上买了几串花枝,想给唐玄一个惊喜。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院子里人喊狗叫,好不热闹。
邻居们坐在巷口,一边聊天一边做着针线活,瞧见他过来,纷纷打招呼。
“南哥儿买花了?”
“二郎回来了?”
“又要做好吃的吧?”
司南笑得和气,“是呢,打算做样新吃食,若味道还成,就让二郎给婶子们送去。”
妇人们也不推辞。
谁不知道,司南做出来的东西,就连官家都说好。到时候给二郎拿些别的,不让他空着手回去就成。
这就是邻里间的情分。
司南寒暄两句,回了院子。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感慨。
“你说这么好的孩子,谁家小娘子才能配得上?”
“我原想着给他说说我三姑的二妯娌的娘家的一个小外甥女,小娘子生得清秀,针线好,还上过两年女学,原想着跟南哥儿般配,如今瞧着,似是有些够不上了。”
“可不是么,瞧瞧南哥儿如今来往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汴京城里顶顶体面的?要我说,便是官家的女儿都配得。”
胡氏也在,听到这话,冷冷一笑:“别说官家成年的女儿只有一个,就算有十个八个,也不可能配个小商户。”
原本热闹的气氛陡然一冷。
自从于三儿出事后,胡氏便鲜少出门,近来因着于大娘的婚事,不得不出来走动。从前她也算个能说会道的,在邻里间也有几个交好的,因着这一次次的事,再没人愿意同她交心。
如今她一说话,没人接下茬,好不尴尬。
胡氏自觉丢脸,恨恨地咬了咬牙,觉得都是司南害的。
想到家里那个养不熟的三丫头,胡氏暗暗打起了主意。
司南一进院,差点退出去。
怪不得外面听着那么热闹,这都翻天了!
小羊羔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毛绒绒,白软软,顶着一头小呆毛,跑起来一跳一跳。
现在呢?
还是一跳一跳,只不过跳到哪儿哪儿多出一摊泥巴印。小白羊已经变成了小泥羊,亲妈都不认了!
小黄狗也没好到哪儿去,比小羊羔还能折腾,司南刚晒好的芋头干,整整一箩筐都被它掀翻了。
条条崽像是吃了跳跳糖,啪唧啪唧在泥巴里踩,小崽去抓它,不仅没抓着,还和它一起滚进了泥坑里。
其余孩子看着好玩,抓起泥巴相互扔。就属二郎扔得最准。
槐树气坏了,拿着烧火棍一个个追着打。
结果,晾衣架倒了,衣服脏了,被小黑鼬叼了一团回去垫窝。槐树上去抢,小黑鼬拿爪子一勾,嘶啦——
只能垫窝了。
司南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
挺好的,真挺好的。
一刻钟后。
崽子一个个光着小屁股,挤到淋浴间洗澡去了,外加一只小泥羊,一只小泥狗,一只小泥鼬。
槐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