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声淅淅沥沥,更显得草棚静谧。
司南眨眨眼,“你别告诉我,你真要去西北了……”
唐玄摇摇头,“广济河溢,原武县河水绝堤,报灾的折子连夜入京,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司南一听,也沉默了。
在大灾大难面前,他们的小情小爱真不算什么。
他问:“你想怎么做?”
唐玄道:“我要去赈灾。”
昨晚官家一夜未睡,数位肱骨之臣深夜入宫,一直商讨到天明。
作为大宋唯一一个异姓郡王,唐玄自小受着官家恩宠,领着国之食邑,这种时候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若是从前,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如今,有了放不下的人。
唐玄垂眸看着司南,但凡他说一句不可以,他可能就会卸了骨气。
司南却说:“你去吧,家里不用担心,中秋宴我会搞定,你就好好去做一个郡王该做的事。”
唐玄目光微闪,珍而重之地把他搂进怀里。
“抱歉……”他嗓音微哑。
“没有什么可抱歉的,真当我是柔柔弱弱的小男宠啊?”司南心里也不好受,却表现得很大气。
“我不求别的,就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别生病,别受伤,有空就给家里捎个信,别让我担心,不然……”
司南喉头微哽:“不然回来罚你做一千个俯卧撑。”
唐玄认真点头,“一万个也行。”
司南勉强扯开一丝笑意,“不怕把你做废了?”
“差得远。”唐玄抚着他细嫩的脸颊,告别的话怎么都舍不得说出口。
司南勾住他的脖子,“亲一下?”
唐玄没回答,直接亲了。
很温柔的吻,不像之前那样急切霸道,司南难得乖乖的,没有和他争抢主动权,就那样偎在他怀里,嘴巴软软的,身体也软软的。
亲了好一会儿,唐玄才克制地放开他。
只看着,不说话。
司南意识到什么,轻声问:“要走了?”
唐玄点头。
“那你等会儿,我换件衣裳。”不等他回答,司南就跑回屋,飞快地换好衣裳,又跑出来。
他也舍不得。
要去送他。
司南里面穿的是唐玄上次送他的骑马服,好看又利落,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裳衣,带兜帽的那种。
“我不打算骑三轮车了,你骑马带我吧,路上可以说说话。”
唐玄轻笑,“不用保持距离了?”
司南把帽子往头上一扣,“我躲在你后面,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谁知道是我?”
唐玄笑笑,拆了单人马鞍,勾着腰把他抱上马。
司南不满,“我会上马,不用你抱。”
唐玄淡淡道:“你会是你的本事,我抱是我的疼惜。”
司南:……
哪里来的霸言霸语?
“让我坐前面,你怎么上来?”
没有马鞍,上马变得并不容易。
唐玄勾唇,“不要小看你男人。”
只见他轻撑着马背,不知哪里使了一股巧劲,翻身而上,结实的手臂绕过司南,抓住缰绳。
司南并不矮,跟他一比却显得小小一只,整个陷进他怀里。他不适地扭了扭,“这姿势太别扭了,大总攻要求坐后面。”
“乖些。”这样把他护在怀里,唐玄才觉得安心。
司南正要造反,颊边便落下一吻。
这、这还在大街上!
唐玄笑笑,轻夹马腹。
黑曜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
秋雨还在落着。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并不觉得冷。
距离唐玄离开汴京足足五天了。
——“足足”这个副词是司南的主观感受。
五天来,唐玄每天都会给他写一封信,随着呈给官家的折子一起送进京城。
司南就在城门口等着,看到马头上挺着小旗子的传信兵就会递上热乎乎的肉馅大烧饼,跟人家换唐玄的信,同时把自己前一天写好的回信递过去。
传信兵每次看到他,都会露出惊奇又无奈的表情。
除了燕郡王,还有谁敢在奏折中夹带私信?就算官家不怪罪,台谏官的吐沫星子就能喷死他。
这俩人还真是一个敢写,一个敢收。不仅敢收,还敢拿烧饼贿赂他。
娘诶,酱肉烧饼真好吃!
传信兵一脸复杂地咬了一口,顺带着把司南的回信塞进怀里。
除了等信时的这一会儿,其余时间司南都泡在五味社。
突如其来的一场洪涝,把计划都打乱了。虽然宫中没传出口谕,司南却觉得,中秋宴不能再大操大办。
百姓流离失所,官家必定忧心,若中秋宴上依旧歌舞升平、大摆酒席,不说谏官会不会把食案砸在他脸上,司南第一个想扇自己。
更何况,他的男人还在洪水里泡着。
想想就心疼。
所以,原来的安排都要推翻。
距离中秋宴还剩二十天,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自从唐玄把邢达、郭飞两个官员送进了刑部大牢,中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