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和钟疆飞快地从面馆里冲出来,小郭和赖大紧随其后。
钟疆一眼就看出,这些“官兵”不对劲,“甲衣是三年前的制式,从嘉祥元年起河间军已经不穿这种了,禁军腰带也不是这样系。”
“是辽人。”司南扬声道,“城防兵,拦住他们,这些是辽人!”
巡逻的兵士反应很快,立马甩开绊马索,朝着辽人而去。
百姓们也迅速行动起来,老弱幼童避到角落,健壮的汉子和妇人冲到前面,用货架、摊位、推车把路堵死。
这时候,就看出“全民皆兵”的优势了。
河间府自开国起便是军事重镇,当地百姓往上数三代不是土匪就是军户,战事紧时,老幼妇孺皆可执兵披甲。如今日子虽安逸了,骨子里的血性却没退。
有了之前的铺垫,他们宁死不做辽人俘虏。于是,拼出性命,拦住做乱的辽人。
司南和钟疆也在拼命,他们第一要做的是救下被掳的小娘子,其中还有赵灵犀!
然而这很难,辽人有战马,有长.枪,还有小娘子们作人质,司南和钟疆只能挽着弓箭,远程射击。
小郭跑出来,又跑了回去。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特殊的弓。
“东家,震天箭,郡王落下的!”
司南心头一喜,“钟疆,你来!”
钟疆心头苦涩,“我不行,我手伤了,拉不开……”
“你行!你手早好了,赶紧着!”司南拿话激他。
钟疆还是犹豫。
小郭也道:“是啊,钟大人,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赖大也跟着劝。
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又有一个巡防兵受伤了。小娘子们也在惊恐地哭泣。
钟疆一咬牙,接过弓箭,受过伤的右手握着弓,左手拉起弦,额头青筋爆起——
终于,嗡的一声,震天箭射了出去。
噼——啪!
在空中炸响。
辽人慌了神,百姓们怔住了。
老人们记得,这是唐家军的震天箭!
当年唐将军带兵来到河北路,就是像今天一样,于危难之中救了全城百姓!
震天箭一响,唐家军集结。
最先冲过来的是一支年轻的队伍,带兵的是一个熟悉的小将。
短短半月,槐树已经从一名小小的列兵升为了将虞侯,气质沉稳,虎虎生威。
“河间军,唐氏旧部,闻箭而来!”
那些年长些的,经历过旧时之战的百姓们,不约而同热泪盈眶。
司南没控制住,红了眼圈。
这是他家崽!
他家的!
作为持弓人,钟疆沉声发令:“拦住辽贼,救下小娘子,务必护住河间百姓!”
“得令!”槐树一手执缰,一手挥枪,扬声大喊,“儿郎们,杀!”
“杀!”年经的儿郎们骑着马,勇敢迎敌。
辽贼眼看不敌,跨过障碍,从另一侧逃蹿。
稳健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有人穿着盔甲,手持缨枪,拐过街角,突然降临,以一人之力拦住数名辽贼。
司南没出息地抽了抽鼻子。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他最危急的时刻,这个人如守护神般降临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