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
姐妹之情她自然不想舍,只是赵灵犀是什么身份,她怎么能腆着脸高攀?
赵灵犀不管她的纠结,只朝钱朗招了招,“快来,见过你二姨姐,也就是我。”
钱朗笑着摇摇头,像方才对江小朵一般冲她揖了一礼。
赵灵犀笑嘻嘻还了半礼。
左邻右舍瞧了个大热闹,直到嫁妆抬走了,众人的谈性还没散。
钱家那边更热闹。
钱婆子横躺在门口,死活不让嫁妆箱子抬进去,还扯着嗓子哭嚎:“大郎,你今日要想抬这些劳什子进院,就从你娘身上踏过去!”
钱朗半点不慌。
他转身走到后面,亲自把赵灵犀添的那担嫁妆抬过来,红绸一解,箱盖一开,正午的暖阳亮闪闪一照,差点闪瞎钱婆子的眼。
钱婆子猛地坐起来,抢过金头面,张嘴就要试试软硬。
幸好钱朗及时拦住,没叫她磕出几个牙印子。
“你你你、你这臭小子,为了娶那妮子进门,竟然下了血本!”
钱朗淡淡道:“儿子有钱吗?还是您有?”
“那这亮闪闪的玩意哪来的?”
钱朗道:“永安县主送的。”
“啥啥主?”钱婆子连听都没听过。
“永安县主,汝南郡王的亲女,狄将军的未婚妻子……”钱朗顿了一下,故意放慢语速,“也是我未婚妻江氏小花的结拜姐妹,赵氏。”
钱婆子僵住了。
一颗心忽高忽低,放在酒里泡醉了似的。
比做梦还做梦。
旁边有人搭腔,语气酸溜溜——
“有福还是你有福,儿子升了都虞侯,娶了个媳妇又是县主姐妹,也算咱们这河间府头一份了!”
“谁说不是呢!有了皇家贵女当妹子,悠忽悠忽也算个皇亲国戚了,将来还不是想当将军当将军,想升京官升京官?”
钱婆子一骨碌爬起来,抱着头面往里跑,“来,大郎,快些,把你媳妇的嫁妆箱子抬进去……就、就放在我屋里吧,我屋子宽敞,能平着放,压不坏!”
众人一通爆笑。
钱朗同样笑着,朝兄弟们招招手,“再辛苦一趟,今日的酒敞开喝!”
“这大话都敢说?喝穷了你!”儿郎们笑呵呵地起着哄。
赵灵犀和江小朵在拐角处瞧着,终于放下心。
有钱朗护着,江小花吃不了亏。
喜酒他们终归没喝上。
宋与辽和谈成功,得了不少好处。
官家想儿子了,更想在百官面前显摆显摆,连下三道急诏,让唐玄和司南快马加鞭回京。
特意提到了司南。
于是,司南和唐玄告别众人,提前出发。
离开那日,阴了多日的天突然就放晴了,暖暖的日头照在身上,给人镀上一层金边。
小娘子们哭得好惨,尤其是得了司南做的小挎包的那些——司南终归没忍住,被一帮娇滴滴的小娘子软语求着,脑门一热,就给她们一人缝了一个。
如今,南街上的小娘子们人手一个皮草小挎包,赶集上街背出去,说亲的媒人踏破门槛。
不过,小娘子们还是最爱“俊俊哥”,尽管知道俊俊哥爱的是燕郡王。
城门口,可爱的姑娘们眼泪汪汪。
有人鼓起勇气道:“俊俊哥,过了年我爹带我去汴京看花灯,我去找你玩,可好?”
司南笑眯眯回:“欢迎来汴京,请你们吃火锅,找我就算了,我怕你嫂子生气。”
说完,指了指旁边人高马大、一脸严肃,怎么看都不像“嫂子”的唐玄。
小娘子们破涕为笑。
鹅黄淡粉的帕子挥舞着,一黑一白两匹马,踢踢踏踏跑远了。
来时心情忐忑,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走时感动又充实,归心似箭。
看到封丘门便到家了。
早有人在城门口等着,远远地看到他们,兴奋地招招手,将他们请到銮驾上,准备好热茶、温水、帕子、新衣裳。
帝王銮驾,帝王般的待遇,司南也算享受了一回。
两人没回家,在车上修整一番,直接进了宫。
依着赵祯的意思,是要单独见他们,早早地退了朝,把百官打发走了。
几位老臣却厚着脸皮,愣是跟到了文德殿,并且你一言我一语地拖着赵祯,不许他回福宁宫。
赵祯脸上笑眯眯,心里骂咧咧。
生无可恋地听富弼说完腊八宴,又听欧阳修说起明年贡举,眼瞅着张方平就要把嘉祐三年的盐铁税收背一遍,宫外终于传来宫人的唱诺——
“燕郡王协司小东家觐见——”
司南脚步一顿,“为什么是你协我,不是我协你?”
唐玄勾了勾唇,冲着宫人道:“重新报。”
宫人憋着笑,重新唱道:“司小东家协燕郡王觐见——”
殿内陡然一静。
张方平差点噎住。
富弼嘴角一抽。
包拯抖了抖胡子。
欧阳修拿袖子遮着脸,偷偷笑。
只有赵祯最淡定,整了整衣裳,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饰住激动和思念,“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