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的礼堂在西门进来学校办公楼对面的二楼,是原来燕大的建筑,现在专门用作礼堂,这次的讲座就在这里举行。
巴尔要在京大开讲座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提前预告,星期三那天,学校的大礼堂早早就坐满了人。
法语专业的学生全员参与,其余专业的学生虽不做要求还是来了不少。除学生外,老师的人数更引人注目。法语专业,其余外语专业,中文系几位教授,甚至还有几位苏联的教授在这里。打眼一看,老师和学生的人数几乎是一半一半。
巴尔是和他的医生一起来的,苏葵就跟在他和萨拉身边。
他看到礼堂的情况停了停∶我以为并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听。
新流派目前在华国文坛是一片空白,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原因之-
巴尔先生,事实上,大家很愿意了解您国家的文化。
苏葵还说起了之前埃德蒙来京大开过讲座的事,巴尔从前也在巴黎大学任教,这几年离开学校一心创作。
没有人不愿意听到夸奖自己国家的话,巴尔也露出了些微笑容。
但他还是说道∶苏,即使你这样说,也不会改变我并不如埃德蒙受到欢迎的事实。
应该说,他所代表的新流派不如现实主义流派受到欢迎。
现实主义文学发展多个世纪,拥有深厚的文学土壤,对大家没有任何接受难度。而新流派完全颠覆了传统的写作,写作常常是四处跳跃,云里雾里,读者甚至难以读懂,在刚刚出现的一段时间遭到了猛烈的批判。
巴尔完全知晓它一开始并不被人接受的事实,因为它在其余国家的发展确实并不顺畅。譬如苏联的文学界就完全不接受,批评它是现实主义的反动,不具备成为一种文学思潮的能力。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我们是一个创作流派,这仅仅是一种创作的倾向…….巴尔今天的精神很好,在讲台上讲述新的创作,一开口就是对文学流派的否认。
倒是下面听讲座的几位苏联教授有些沉思。
苏葵作为他的翻译就在他的旁边,几乎是他话音落下,苏葵就能接上翻译,将他的意思准确表达。
旧时的创作方法已经趋于僵化,我们期望能以完全创新的姿态,打破现有的创作方式……塑造人物并不是主要,而应该写出一个更加准确,直观的世界…….
下面的老师同学全都带了纸笔,礼堂里除了他们两人的声音就是一片记录的声音。
这种浓郁的向学气氛让巴尔非常惊讶且欣慰,让这位老人的精神都仿佛好了很多。从新的出现到发展,再到剖析自己的作品。
书上学的和本人讲的是不同的角度看法,苏葵就觉得受益匪浅。
他的讲座分为上下两场。
始终是年纪大了,中场休息的时候苏葵就注意到他的精神有些不济,于是她说道∶巴尔先生,大家听了这么久也许会有一些疑问,下半场您不如考虑采用问答的形式进行?
巴尔知道苏葵是在为他着想,他的医生也看着他,最终他还是同意了。
或许是因为有苏葵在上面,或许是因为他们预习过有了底气还有了兴趣,这会儿竟然真的有很多学生举手想要向他提问。
本来想要探讨的老师们笑了笑,将这个机会给了孩子们。
巴尔先生,我读了您的《格雷夫人》的一部分,里面有一些情节我不太理解.…….
淡化故事情节和人物,打破时空限制写作,巴尔先生,这几项完全和传统创作不同,就是您所说的创新吗?
就算是为了表现真实世界,但是如果没有结构也没有细节,怎么才能让人产生代入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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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问题从苏葵这里转向他,巴尔显得非常惊讶。
他早就做好不被接受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京大的学生不仅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态度,反而还对此非常感兴趣。
当然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们提出的问题。
有些是他讲过的,而有些总结性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提过。
他很愿意回答每一个学生的问题,不论有多么简单。这代表他们认可这样的创作倾向,对于巴尔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只是结束后他仍旧不解∶或许还有其他人曾经来过华国?
您是第一个讲述新的作家。苏葵明白他的疑惑,只是笑道,巴尔先生,我们很愿意了解您国家的文化,这并不是假话。事实上,我们目前已经为法国的当代文学史编撰了教材,您所说的新就在其中。
巴尔完全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一瞬∶是谁编写的?
苏葵微微笑了笑∶就是我。
哪怕已经猜到,巴尔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苏,我或许要重新考虑对你的看法了。
他现在才真正觉得,眼前这人与当初报纸上看到人的确重合了。
巴尔没有忘记自己要与她探讨的事情∶我想听一听你的创作想法。
国内的现实主义文学对上国外的新文学?
大家已经知道《小草青青》出版国外,还猜过它肯定要被反对,巴尔一说要与苏葵同台探讨,大家就知道大事来了,纷纷支起了耳朵。
就是听不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