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进门后, 管家立时就迎了过来,“姑娘, 老爷在书房等您。”
傅清凝点头, 此事确实不宜让吴氏知道。
前院书房中,傅诚正背着手踱来踱去,满脸的兴奋, 看到傅清凝进门,忙迎上前两步, “清凝,你回来了。”
傅清凝看到他神情,心下一喜,忍不住问道,“爹?”
傅诚哈哈大笑, 笑了两声又赶紧捂住嘴,起身关上门,才道:“你娘确实胎儿不稳, 母体也弱。府上的大夫没诊错。”
傅清凝疑惑,既然如此, 傅诚为何这样高兴?
傅诚越发高兴, “你从保育堂找来的那个大夫, 诊完了也没说错。”
傅清凝更加疑惑了,傅诚笑呵呵的,卖了个关子,“清凝, 你知道为何吗?”
傅清凝摇头,“为何?”
傅诚笑容更大,“你请来的那个大夫,是不是年纪很大,六七十岁的模样?”
不待傅清凝回答,他继续道,“他是京城保育堂的老大夫,也是保育堂花重金请来的坐堂大夫,对妇人有孕之事最是精通,擅长保胎。最近才从京城过来。你娘的身子落到别的大夫手中确实棘手,但他开了方子让你娘好好养着,就是好好养着的意思……”
傅清凝回想了下那老大夫,他从头到尾对吴氏的身子就没露出过异样,很寻常一般。
她心里渐渐地安心,又升起一股雀跃,“这样就好。”
傅诚笑容满面,“还好我特意让人去查了,那老大夫本来过几日就要离开梁洲了,方才我得了消息后特意上门请他多留一段日子,如果你看护着你娘平安产子后再离开就更好了。”
傅清凝赞同,又有些担忧,“他会留么?”
傅诚眼睛眨了眨,“你说呢?大夫虽然救死扶伤,却也是要吃饭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爹相信他会愿意留下来的。”
父女两人都很高兴,傅诚失笑,“方才你没回来,这事情又不能跟你娘说,我都要忍不住出门去寻你了。”想到什么,“清凝,你和那赵家小子相处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如果觉得不合适,趁着现在还未成亲可以退。”
傅清凝摇头,“他挺好的。”
傅诚:“……”有点心酸!
他酸溜溜的,“算他识相。清凝,你别太相信他了,要是以后过得不好,就回家找爹,我会帮你做主。”
傅清凝哭笑不得,“爹,您到底是想我好啊还是不想我过得好?”
这问题傅诚自己都纠结了好些日子了,想着赵延煜待她不好,之后清凝就能回来永永远远留在家中了。又觉得姑娘家孤独终老,也太惨了。“今日赵家来了人,试探着问婚期呢。你怎么想的?”
傅清凝有些讶异,方才赵延煜可没说起这个,想起提亲时发生的事,应该又是于氏自作主张。说来也对,儿女成亲,只要长辈和孩子对人选没异议,婚期这样的事情少会征询孩子的意愿。
如傅诚这样的,才是奇怪。
傅清凝沉吟了下,道,“别着急,晚一点吧。”
这话傅诚爱听啊,面上一喜,就听她继续道,“怎么也得娘生产后……”
傅诚面色僵硬住了,吴氏有孕已经三个多月,也就是说,傅清凝还能在家中呆半年。
只有半年了啊!
他一时间有些惆怅,生出一股“儿大不中留”的感慨来。
不过,赵延煜人选不错,傅诚也不想耽误了她,闹得婚事有变,那就不好了。半晌,只憋出一句,“清凝,大夫的事,别告诉你娘,免得她担忧,对身子不好。”
傅清凝点头,这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今日发生的好事太多,她心情放松,想起方才准备问赵延煜的话,看了看面前对吴氏忧心忡忡的傅诚,她试探着问道,“爹,知州大人对夫人这么上心,为何今日会干脆利落的放弃她呢?”
是不每个男人都这样,女人不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如果会被牵连,干脆就一脚踢开,如同刘大人和曲氏和离一般?
当然了,傅清凝知道自己不是曲氏,赵延煜也不会是刘大人,她对于两人的亲事还是很期待的。
傅诚先讶异于她的问话,随即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还带着些嘲讽。
傅清凝哑然。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不成?怎的傅诚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不过想想那位知州夫人的经历颇为传奇了,能够从外室做到正室,本身就没几个女人能做到。
傅诚轻咳一声,“这个事儿吧,说来话长。”
傅清凝走回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听故事的态度很明显了。
傅诚失笑,摇摇头,“这刘大人出身寒门,家中只有寡母和一个失孤的表妹,家财也只有几亩薄田。他读书天分高,十五就成了秀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解释道,“如赵家小子那样十八岁的举人其实不稀奇,因为他不缺银子买书和笔墨纸砚。又能得拜名师,平日里也不为杂事烦忧,一心只读书……”
傅清凝哭笑不得,十八岁的举人确实不少,但也不多啊。那些各书香门第中的后辈倒是挺多的,但如赵家一般底蕴薄弱,还是挺难的。没想到傅诚还不忘贬低赵延煜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