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忱靠在顾良夜怀里,努力地睁开困倦的双眼看她,后颈的腺口只是被摸了摸就活跃起来,楚忱能感觉到那里的跳动,心中一时有些骚动,然而精神又是困顿的:“为什么......对我耍流氓?”
顾良夜摇摇头,把她按回怀里,下巴磕在她黑黑的脑袋上:“睡吧。”
楚忱陷在柔软的怀抱里,没多久便撑不住了,呼吸均匀起来。
睡梦之间,她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
这个称呼落到顾良夜耳中,在本已不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另一层涟漪,好像也有好几次了,她从楚忱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姐姐。
这个词可以是泛指,也可以是特指。
从前顾良夜一直以为楚忱嘴里的姐姐是叫她,现在她却忽然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猜测:“姐姐”是否另有其人?
仔细想想,的确有好几次了。
在小忱偶尔倾吐而出的梦话里、在小忱发呆时的呢喃里、在小忱脱口而出的话语里......这个词汇出现的频率不算低,数次积累下来,终于在今日化作了顾良夜心中的怀疑。
小忱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称呼呢?
她明明跟小忱说过的,不准叫她“姐姐”。那这一声“姐姐”,究竟是叫谁呢?是谁,让小忱连睡梦中都要喊出这声“姐姐”呢?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正如洪水不能开闸,一旦打开了某些开关,一切便会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生。
顾良夜此刻便是这样,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这天夜里她辗转反侧,心中反复在想一件事情——“姐姐”是小忱对某个人的爱称吗?
是谁,在小忱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顾良夜又想起,有的时候,楚忱会看着她发呆,那眼神飘飘忽忽,原先顾良夜没多想,然而现在仔细回忆,那眼神却活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那顾良夜呢?顾良夜算是什么呢?
小忱把她......当做了别人的替身?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忱对她的那些爱又掺了多少对别人的爱呢?还是说,其实小忱根本就没爱过她?
顾良夜忽而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夜月光暗淡,四周影影绰绰,顾良夜坐在黑暗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她又想到,自己和楚忱认识的时间实在不算太长,不算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话,就更加短。那么短的时间里,究竟是什么驱使小忱“爱上她”?那一日小忱酒醉以后表现出来的爱意不似作伪,是那般的真挚和炽热,可是那真的是爱吗?
或者说,真的是对她的爱吗?
顾良夜不敢再想下去,她躺回去,身边的女人睡颜恬静,即使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也能让人痴痴地看上很久。然而顾良夜却把目光挪开了,挪开还不算,她后来直接翻了个身,第一次背对着楚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楚忱已不在了。
原本这是她们之间的惯例——楚忱一般会早早起来去拍戏。然而这一次不一样,当顾良夜照旧摸了个空时,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舒服来。
像是忽然空掉了,就跟身边这块床铺一样,空空荡荡的。
怀揣着一颗空落落的心,这一整天顾良夜都有些不对劲,好像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她破天荒地出了酒店,开车在外边毫无目的地晃荡。
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先前跟楚忱上飞艇的那片旷野。
如今已经开春,冰融雪化,即便是在漠北这样的地方,也有绿草自大地里探出头,野蛮地生长起来。脚下一片嫩绿,间或夹杂着几朵白花,顾良夜蹲下去,摘了一朵小白花。
楚忱其实经常送她花。
从玫瑰到百合花,后来也送了晚香玉,不知道楚忱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但她总有办法让房间里飘着新鲜的花香。
有这么一个热情细致的女朋友,顾良夜一度是喜欢的,然而现在她看到花,却不由自主地想到,楚忱是否也向别人送过花?她以前的那些恋情顾良夜是可以不去斤斤计较的,但是,“姐姐”呢?
是否有这样一个楚忱唤作“姐姐”的人,曾经得到了楚忱的所有的爱,导致即便到了现在,楚忱心心念念也都是她的那个“姐姐”?
顾良夜蹲在那里许久,直到双腿没了直觉,也没有站起来,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没有那么大度的。”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跟她恋爱的时候,心中却想的是另一个人。
她更不能接受自己的爱情,原来来源于楚忱对另一个人的移情。
小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这个喜欢里边又究竟有没有掺有杂质呢?
这些猜测令顾良夜心绪烦乱。
这天晚上,楚忱没有等到顾良夜回来。
她被挡在顾良夜的房门外,按了好几次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这让习惯了女人秒开门的楚忱很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害怕。她又给顾良夜打电话,电话也响了好久,直到楚忱以为要强制挂断了才接通。
姐姐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清清冷冷的,是楚忱熟悉的味道,她不做他想,问顾良夜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