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软地靠在墙边,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楚忱。
原来如此。
她竟只是一个替身吗?
顾良夜呆立许久,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虽然是笑着的,却又分明有很多泪珠从她眼里滑落,她越笑越悲凉,最后竟然捂住胸口,咳出一点铁锈味来。
楚忱对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医生开给她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这让她放下心防暴露了自己,也让她失去了平时的敏锐。
顾良夜再也待不下去,踉踉跄跄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在长长走廊中茫然四顾,明明只有一条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里。
绿色的应急指示灯将走廊照的满是绿光,她看着这景象,一时竟觉得十分应景。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是被人抛弃的楚忱可怜,还是被楚忱欺骗的她更可怜了。
她长叹一声,满心不是滋味地离开医院,随便找了家酒店住进去。
经历过这样的一夜,第二天,坐在楚忱面前的顾良夜,却安静平淡如同没事人一般。
眼睛已经用冰敷过,消肿了,那些憔悴的神色也用化妆品掩盖了,顾良夜以为□□无缝,然而楚忱在喝粥的间隙问了她一句:“你怎么眼里这么多血丝,昨晚是不是陪我到很晚?”
顾良夜一怔,没说话,楚忱就有点小埋怨地道:“我这儿又不是没有人,总有人照顾我的,你白天守了那么久,晚上又陪床,你看你的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一样了。”
她放下粥碗,去摸顾良夜的眼睛,细细地、轻轻地,眉眼轻软地望着顾良夜,眼中全然是信赖与喜爱,顾良夜看着,心又被刺痛了一下。
都是假的。
她垂下眼眸,把楚忱的手拂开,淡声道:“喝你的粥,刚刚不是喊饿吗?”
楚忱软乎乎地笑一下,在姐姐的注视下低头喝粥,喝了一碗,顾良夜又给她添了一碗,见她吃的香,往日里自己也能多吃点,但是现在却仍然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天两天的,也长不了肉,楚忱现在仍然瘦的可怜,下巴尖尖,却更显娇俏,小小的脑袋上缠着粗粗的绷带,就是因为她的伤,顾良夜才又回来,知道脑震荡的人最好不要情绪波动,顾良夜才按捺住将事情说开的欲望。
罢了,再等等。
等楚忱的伤好了吧。
顾良夜一向十分能忍,她如果想把一件事情藏在心里,那其他人等闲是看不出来的,她心冷于自己只是个“替身”,然而过去与楚忱的那些时光又让她不能完全对受着伤的楚忱狠下心,算了,好歹善始善终吧。
虽然她们的开始大约也只是个笑话。
顾良夜心中想着这些,人又沉默下来,接下来几天,也不怎么说话。
楚忱便发现她心情不好。
和以前那种天生的冷淡不同,楚忱总觉得最近的姐姐浑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明明以前两个人呆在一起也不是那种一直说话的类型,但是现在她却能感觉到,姐姐的话好像更少了,有时候半天都蹦不出一句话,总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看文件,眉头也总皱着,好像有很多烦心事一般。
楚忱每次跟她说话,也说不了几句又冷了。
楚忱起先有些担忧,后来倒自己想通了。没记错的话,再过几天就是那个人的忌日了,长辈的坏日子前后,姐姐心情不好才是正常。就像她,嘴上虽然说着讨厌她爸,但真到了老爸的忌日,也是要心情低落很久的。
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啊,从小到大其实没有亏待过她,唯一的一次私心,虽然成了让她不幸的□□,但楚忱是极爱他的,那是没让她孤单长大、给了她父爱的男人。
顾良夜的状态一直不好,楚忱自觉摸到了让姐姐不开心的原因,之后就比较少“烦”姐姐了,整个人乖巧的不像话,也不装疼喊着要亲亲了,因为姐姐小姨的忌日就在眼前,她也不愿跟姐姐打情骂俏。但她的乖巧懂礼落在顾良夜眼里,却成了不爱的表现,尤其第一夜楚忱睡前还问她要亲亲,之后却再没有过了,顾良夜便想着,果然是假的吗,现在连装一下都不愿意了。
她的心情愈发低落,楚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心想要开导她,但是又偏偏不能开口,否则她一出言安慰,姐姐要是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小姨的忌日快到了?”
那她要怎么回答呢?
一个不能说,一个误会了,两人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直到顾良夜走的那一天也没收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