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忱她伤过阿夜?”颜瑜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小忱对阿夜的感情她再了解不过了,说小忱会伤害阿夜,这实在太奇怪。
但顾轻愁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提起旧事,她好似十分犹豫,思索了很久,才慢慢开口:“那个时候她们的恋情被我妈妈们发现,我小妈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我姐关在家里,我看我姐那么痛苦,偷偷放走了她,让她去找楚忱,她却很快就回来了,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病情也加重了很多。”
顾轻愁那时是慌张的,她想起自己的小姨,在她所听到的故事里,小姨也是在某一天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奔向情郎的怀抱,不同的是,她小姨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而她姐却很快回来了。
可是伤心成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放她走。
颜瑜:“怎么会这样”
顾轻愁苦笑:“我也不知道楚忱对她做了什么,明明走的时候充满希望,可是回来时却满身狼狈,我那时候是恨楚忱的,恨她伤了我姐,然而后来救我姐的人也是她。我家的这个病”
颜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基因崩溃症,这个祸及子孙的怪病,大约就是上天给顾家无上权势的同时,所收取的代价。
“那她们——”
颜瑜还有很多话想问,偏偏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顾良夜被推出来,她们两人把先前的谈话抛在脑后,急忙上前去查看顾良夜的情况。
“她体内的淤血已经排出,目前还昏迷是麻醉的作用,你们不用太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不错,就是好像腺口那里有些问题。那里注满了高品alha的信息素,那个alha很不简单,信息素注入到她体内,好像引起了一系列反应,这种方向是好的,你们知道信息素有治疗的作用吗?有这样的信息素在,其实不用我们急救,她最多今晚也会好起来。”
医生说起楚忱留下的信息素时,掩饰不住惊叹的表情,都知道信息素可以救人,但是真正会用到这个方法的很少,而且,他们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强力的信息素。
至少是个上品alha才能有的。
顾轻愁怔了下,不由自主地看向姐姐的后颈,她是知道姐姐再次被标记了,但从医生嘴里听到对楚忱的赞美,还是让她想起了曾经。
曾经也是这样,用着楚忱的信息素去救姐姐的那些医生狂热极了,如果不是楚忱的信息素完全被抽干,腺口也萎缩了,顾轻愁都怀疑他们会为了私心留下楚忱做研究。
当然顾家不会无耻到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把顾良夜安置在病房里,医生又跟两人叮嘱了几句:“因为受到那股信息素的影响,病人的各项指数有些起伏,反映在仪器上,可能会显得有些剧烈,但你们不用担心,a对o的信息素一般不具有攻击性,是很好的药,对病人有益无害。具体会达到一种什么效果,得等病人完全消化掉这些信息素我们才知道,这段时间不要让病人挪动,也不要再让她心绪起伏了。”
顾轻愁和颜瑜不住地点头。
医生又道:“她这病是心思郁结导致的,还伴随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一般这种波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别再刺激她,应该就不会再吐血了。”
顾轻愁和颜瑜对视一眼,皆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她们当然不会去刺激顾良夜,但是顾良夜自己却不一定了,她已经开始回想起来,那怎么可能会不情绪激动呢?
送走医生,颜瑜想起从前所做的那些尝试,难过地问顾轻愁:“你说阿夜这次醒来,是会又忘记,还是还记得呢?”
顾轻愁:“又忘记?”
颜瑜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了胡话,顾轻愁怎么可能像她一样在阿夜面前提起小忱呢?她们家人大约一直不知道阿夜以前听说小忱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吧?
两人呆在病房里看护顾良夜。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敏感的事情,本来是很健谈的两个人,这会儿却都很沉默,到了晚上,顾轻愁才发愁地说出一句:“我姐这事我还瞒着我妈妈们呢,要是给她们知道了,又是一团糟。”
颜瑜抓着脖颈的项链,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还是瞒着吧。”
她见过这些年顾家对顾良夜的“保护”,知道顾姨叶姨有多防备楚忱,同样也能想象被她们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后果,因此出言警告了顾轻愁。
顾轻愁又去抓头发,她觉得自己这名起错了,她明明就很发愁。
“可我也不能一直瞒着她们吧?”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呗。除非你不想你姐好过了,你也看出来了吧,没有楚忱的顾良夜,也许是一个完美的女儿、姐姐,但是绝不是真正的她自己。”
顾轻愁不说话了,看着床上的姐姐,不知在想些什么。
颜瑜习惯性地把玩着项链:“这五年里,你姐姐的变化,你感觉得出来吧?冷淡、漠然,坚硬得像一块石头,看起来什么都做得好,看着多么健康完美啊,可她心空成那样,连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也忘了,却还下意识地排斥你们硬塞给她的所有,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颜瑜这话一针见血,顾轻愁听着,愈发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