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侧开身子,让楚忱往房间走,走廊好长啊,楚忱一步步往前走,觉得往日里几步的路程此刻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顾良夜跟在她身后,先前跑了那一路,现在要跟上楚忱,顾良夜的呼吸十分不稳,楚忱听力太好,只觉得女人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一样,一路上不适地回头瞪了她好几眼,她也一直跟着。她跟楚忱差不多高,平视时,看到的是楚忱的后脑勺,稍微低头,就是脖颈,楚忱今晚挽了髻,纤长的脖颈白雪一般露在外边,腺口清晰可见,顾良夜目光扫过她的腺口便凝住了,那里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痕,顾良夜脚步一顿,指甲划破了手心,似有一道同样的伤痕深陷进她心里,她紧抿着嘴唇,沉默地跟了上去。
终于到了房门外,楚忱忽然又回头,极不耐烦的样子:“怎么,还想跟我进房间?”
顾良夜在她身后几步停下来,假装听不见她话里的驱逐,试探地问她:“能让我进去吗?”
楚忱冷笑:“你做梦。”
顾良夜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楚忱抱着手臂看着她,一般人在抗拒时,就会下意识地做出这类动作:“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吗,顾小姐?”
她脸上那酒红色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边脸,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只看到挺翘的鼻尖以及微抿的红唇,她不高兴,即使只是看到半张脸,顾良夜也能清晰判断出来,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太明显的事情。
顾良夜轻轻地出声:“我们没有分手。”
楚忱嘴边笑容更冷:“你说了分手,我也说了分手,如果这样也不算分手,那要怎样才算?你忘了吗,还是你先说的分手呢。”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顾良夜心里,顾良夜脸上因跑上楼梯而生出的红润消退一点,坚持地说道:“我们没有分手。”
楚忱连笑都懒得了。
顾良夜:“说分手的我是失忆的我,那个我又蠢又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忱,你知道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说分手。”
楚忱的下颌紧绷了一下,她走过去,伸手指了指顾良夜的心口:“不,你说了,无论是失忆的你还是有记忆的你,都说了。忘记我就是你对我说的分手,顾良夜,在我看来,有记忆的你比失忆的你说分手还说的更干脆。”
两人一下子挨得如此之近,楚忱的手指直直戳到了顾良夜的心口,她没留力,这一戳便让顾良夜闷哼了一下,楚忱冷冷地笑:“你也摸摸你的心吧,它比你的嘴巴可诚实多了。”
顾良夜愣了下,楚忱这时收回手去,也退了几步,似乎这个距离让楚忱感到不适,顾良夜跟过去,忽然捏住她的手,再一次地把她的手指抵住自己的心:“你再摸摸它。”
女人的心跳就在指尖,楚忱稳住心神,散漫笑道:“再摸一百遍一千遍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有区别的。”
顾良夜很认真地又把她的手指往里抵了抵,抵得这么深,顾良夜无疑是疼的,然而她似乎一无所觉,只是很执拗地握住楚忱的手,让她触碰自己的心。
“感觉到了吗,它为你跳的越来越快,它在说爱你。”
楚忱猛地抽回手去,在身上蹭了蹭:“我从不知道原来你也会花言巧语。”
顾良夜看着她一脸嫌恶地擦拭手指,只觉得刚刚被戳到的地方终于开始疼了,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认真道:“我从不花言巧语,我说的都是真的。无论是我嘴巴还是我的心,都永远不会跟你说分手。”
“说了就是说了,狡辩有意思吗?我要回房了,你别跟着我。”
楚忱拿出房卡刷开门,要进去的时候又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顾良夜看她一眼,走到她的对门,拿出一张相似的房卡打开门:“我就住这里。”
楚忱咬了咬牙:“你!”
“我的行李都在里面,我真的住在这里。”女人无辜地对她说,眼里暗藏一点狡黠。这点狡黠让楚忱恨得牙痒痒,一口银牙差点被她磨坏,楚忱气不稳地瞅了她好几眼,之后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在意吗?你就算跑到我门口打地铺,我也会目不斜视地跨过你!”
顾良夜:“没有人对我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是愿意的。”
回答她的是用力关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