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去见了妈妈们。
一开始, 顾惜不说话,顾良夜也不说话,叶红萱瞪瞪妻子,又瞅瞅女儿, 本来心中难免埋怨,但见良夜瘦成这样, 还是忍不住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比你小妈还吓人。”
这两母女一个比一个瘦,其实叶红萱自己也是, 不过她私下里倒是看得很开,还调侃妻子:“人到中年,能有个减肥的机会也不错。”
但是同样的事情放在女儿身上, 叶红萱显然是很难接受的,她也没想到这段日子跟阿惜斗得难分伯仲、显得很有干劲的女儿其实已经这样瘦弱了,将顾良夜看了又看, 伸手去摸女儿的脸,顾良夜眸光微闪, 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触碰。见状, 叶红萱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失落, 顾惜将她们母女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长眉紧紧地皱起来, 似是极力压制着火气。
叶红萱敏感地察觉到妻子的不快, 悄悄握住了顾惜的手, 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来之前说的好好的, 这次要好好跟女儿谈一谈的, 实在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记得你在这附近有套公寓吧?这次约在这里,是因为就住在那套公寓里吗?”
叶红萱另起了个话题。
顾良夜点了点头:“在楼上。”
叶红萱跟顾惜心中便更不是滋味了。
女儿的住所就在楼上,不算电梯,也就短短几步的路程,可她宁愿将见面地点选在这间咖啡厅,也不愿让她们上去坐坐,可见疏离。
叶红萱勉强笑了笑,向来保养得宜的她眼角竟也有了皱纹,顾良夜眼睛被刺了一下,又听见妈妈说:“你和她,你们住在一起啊?”
三个人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妻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惜身子前倾了一下,是仔细聆听的姿势,顾良夜将这一切收入眼帘,没什么好藏着的承认道:“嗯。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果然。
叶红萱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她跟妻子已经从小愁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但她仍然忍不住再问一次,女儿的回答反而给了她一点安慰,她有点自欺欺人地想,可能就是因为跟楚忱住在一起,才不方便让她们进门的吧?
嗯,是有些不方便的。
叶红萱自然不会觉得那些事情发生以后,楚忱还会心无芥蒂地看待她跟阿惜,女儿要跟楚忱在一起,为此不惜与她们决裂,当然也会顺着楚忱的心意来。
也许女儿也是恨着她们的。
叶红萱有一点恍惚,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很多,早已后悔了,而妻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知道妻子心中的悔恨恐怕比她更甚,毕竟很多的决定都是妻子亲手做下的。事已至此,事已至此啊
“你和她,你们还好吗?”
叶红萱定了定神,竭力做出妈妈的样子,微笑着问了女儿一句。顾良夜秀眉微蹙:“我以为我们是来谈公司的事情的。”
她不是很想谈论她跟小忱的事情。
一场没有母亲祝福的恋情,一场因为母亲的阻挠而伤痕累累的恋情,实在也不必拿出来再与母亲细说。
她表现得极度冷静,甚至冷酷,顾惜见妻子被她这样话的吗?”
顾良夜未被吓到,反而是叶红萱颤抖了一下,用力拉了拉妻子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顾惜重重哼了一声,抱着胳膊不言语了。
“小夜”叶红萱眼带恳求地喊了女儿一声,顾良夜眼睫颤了颤,斟酌了一下,与她们道:“我跟她,我们两人现在过的很好。”
重点是——两人。
此话诛心。
顾惜与叶红萱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叶红萱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脸色比哭还难看,顾惜铁青着个脸,压抑着怒气道:“你非要这么伤我和你妈的心吗?”
顾良夜眼神淡淡的,气势上半点不输于这两位久经历练的老江湖:“这就受不了了吗?可是有一个人,她伤心伤了五年,五年里,她没有一刻是真心地笑过的。”
顾惜与叶红萱不说话了,脸上带着明显的痛苦之色,顾良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平静:“而这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呢?你们又是怎么过的呢?家人、财富、地位、艺术、宴会我们过得多快乐呀,你们大概早就忘了有个人救了你们女儿的命,她付出了那么多,然后被你们毫不留情地推开,我失忆了,你们多高兴呀,你们还催眠巩固了我的失忆,甚至于还给我安排相亲。”
顾良夜是冷笑着说出这些话的,然而这些话,却字字像是带着哭音。
“够了!”
顾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实在听不下去,她顾念妻子,见妻子已是深受打击的样子,自己也十分痛苦地垂下头,生平第一次对女儿发出哀求:“别说了,小夜。”
顾良夜于是闭口不言,只是眼神中仍然带着淡淡的讽刺。
叶红萱缓了很久,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满心真挚地对女儿道:“那孩子后来进了娱乐圈,混的如鱼得水,事业上风生水起,绯闻也是一段接一段。我和你小妈以为她已经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了,我是我看不明白,她是做出来麻痹我们的吧?其实后来我跟你小妈经常后悔,后悔保住了你的命,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