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在前头小碎步快走着,一手提裙,一手用团扇掩着面,菖蒲拎着食盒追得气喘吁吁,“姑娘,姑娘!您慢些,后面没有狗追您。”
贾敏忍俊不禁,终于停下来一转身,将那扇子一挪开,笑道:“傻菖蒲,我后面可不就只有你在追我?你说谁是大狼狗?”
菖蒲得以停下来喘口气,扶着块大石头气喘吁吁道:“姑娘,您就当小的是一只花点子哈巴狗吧,您就心疼心疼菖蒲,菖蒲有点胖,实在追不动了。”
出了垂花门,路上只剩三个人后,竟是皆停下笑了起来。
尤其是贾姝,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你们说,二哥他们会不会被我们吓着了?”
贾娴喘了口气,用手帕轻轻擦了擦鬓角,“四妹妹那么大声的喷嚏,能不被吓着吗?”害得她看不成人,还差点暴露了。这时,贾娴方反应过来,由刚才一路逃跑的有难同当,又恢复为敌对状态,一眼瞥见贾敏的红鼻头,不由掩嘴笑了起来,“你瞧,你这红鼻头可真好笑!”
贾敏也不由自主地朝旁边的水塘里照了照,波光粼粼的水面,影子虽不大真切,可也能看出狼狈来。她在想,莫不是上一世一对好好的CP,就这么被自己几个喷嚏给打散了吧?
不远处的九曲回廊边上,房月盈本正出神地望着水中嬉戏的群鱼,那些鱼有的通体金黄,有的红白相间,还有的竟然呈蓝色,和以前的战战兢兢比,现在只需要小心翼翼些而已,又有什么不好?毕竟来了这荣国府,姑祖母、表婶她们在吃穿用度上一应待她如府里的其他四位小姐。也不需要算计着、提防着过日子,之前是自己心眼太小了。
“姑娘,那不是敏姑娘她们?”
房月盈听谷雨出声,顺着看去,果然看到了贾敏正和贾娴、贾姝她们说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这敏姑娘也真是的,明知道现下和咱们住一个院,也不等着跟您一块儿走。您还非说要等她,人家倒好,和娴姑娘她们玩得正欢呢,咱们平白在这儿吹了一阵冷风。您还非要等她!”
房月盈听了谷雨的话,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看来自己有心相待,别人未必领这个情。这会子自己还等在这里,一会儿见了,恐怕丢人又尴尬。于是便淡淡地对谷雨道:“咱们先走吧。”
附近就是紫凝阁,贾娴和贾姝到了这里,便和贾敏分别了。
贾敏一想起自己的鼻头,忍不住跺了跺脚,“你,今儿洗头之前只许跟在我后头,不许跟我一块儿走。都是你那桂花头油害的,害的我一打喷嚏,惊动了二哥哥他们。那大姐姐、二姐姐肯定将我记恨死了。”
菖蒲不解,“不就打了两个喷嚏吗?她们作甚记恨您?”
“当然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啊!”
菖蒲后知后觉,这才细想起来,半晌“啊”了一声,挎着小篮子跟在贾敏身后,“您的意思是说,大姑娘同二姑娘是躲在那儿偷看来着?那……那两位公子可是外男,大姑娘她们就不怕老爷、太太知道?”
“嘘!”贾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知道就好,不要声张了。这事儿传出去,我也逃不了干系。”
其实少女怀春也是常有的事,谁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菖蒲比贾敏略大几岁,也渐渐懂了那种心思。这种事只要不传开,被人描得难听,大多数只是在心里春心萌动,不做出格的事情,便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菖蒲笑了笑,“还别说,跟二公子站在一起的两位公子,长得可真俊。”
“你觉得哪个更俊?”贾敏歪了歪头。
菖蒲郑重其事地想了想,道:“穿乌金衣衫的公子像春天,穿天青色衣衫的公子像秋天。”
贾敏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首歌: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顿觉好笑道:“你这是什么比喻?”
“嗯,锦衣公子不像好人,青衣公子像正人君子。”
菖蒲继续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这句就更有意思了,贾敏扇了扇那团扇,知道跟她也讨论不出个什么来了,“呀,刚才光顾着和你躲起来吃蜜饯,忘了等盈姐姐了。走吧走吧,再迟回去,祖母该起疑心了。这会子说不定盈盈表姐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二人到荣安堂时,菜已经摆了上来。柳嬷嬷招呼道:“怎么这么迟才下学?都饿坏了吧,快过来,老太太念叨半天了。”自从荣安堂里住进了两位姑娘,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可比以前多多了。盈姑娘温和端方,说话总能说到人心坎里,叫人舒服熨帖;四姑娘才刚来,以前倒是不怎么讨老太太欢心,不过老太太连日来对她却是分外上心,年纪大了,有上心的事也好,不容易老。
贾敏见到房月盈,带着歉意地道:“方才是我不好,一下了学贪嘴和菖蒲躲起来吃了些蜜饯,怕被杜娘子瞧见,又怕被姐姐们取笑,所以便绕了小路。”她当然隐去了遇到贾娴、贾姝偷看林海他们的事。
她没想到房月盈却是看到了她后来同贾娴、贾姝一道走,房月盈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事,无妨的。妹妹今早吃得少,定是饿了,快来吃饭吧。”
陶嬷嬷搀扶着房老太太从里屋出来,一见两个小辈,立马满脸笑容,“两个丫头快来坐下。”贾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