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打仗!”傅恒一五一十地将皇上委任他去金川平叛的事对吴悠和盘托出, 吴悠听罢, 惊讶地叫出了声。
傅恒还是甚少在自己的这个小福晋脸上看到如此惊讶的神色, 一般都是毫不在乎的淡定,弄得他还以为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瓜尔佳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说吴悠对傅恒会去金川打仗有着心理预期, 可还是有些害怕了。因为以前没有她这么一个人物啊, 有了她的出现, 连富察皇后都改变了一点点历史线,万一傅恒的磁场也被自己搅乱了呢?虽说时空真假难辨, 可情义是真的呀!
“我不想让你去。”
傅恒哭笑不得, 七分欣慰, 三分不舍, 顺了顺吴悠的头发,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金川土司叛乱, 皇上已经先后派了讷亲两个大人前往,都铩羽而归不说,讷亲还出了旁的事被揪住了把柄。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人人都说我们富察家满门荣耀,出了一个皇后,家里几个兄弟都得了济。尤其是我傅恒,短短七八年时间,就从一个蓝翎侍卫擢升成了户部尚书、军机处行走。安定的时候, 我们享尽了荣华富贵,哪有白吃白拿的道理?”
吴悠扬起脸,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小猫,“可是……你从来没打过仗啊!”
“皇上会让兆惠将军与我同去。”傅恒忍俊不禁,摸了摸吴悠的头,“平时不是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么?对我也爱答不理、满不在乎的,不是说了自己一个人也能过么?怎么反倒怕上了?看来你也就是一只纸老虎。”
吴悠内心的担忧欲言又止,该怎么说?说自己是从乱时空过来的,随时都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嗯,之前做过梦,好像前世我就与你认识。”
傅恒被这句话逗乐了,“哦,那前世我是个什么人?”
吴悠想了想,算上长得像的黄药师,“有书生,也有大侠。”
“那现在不是挺好,现在我是将军。”傅恒哑然,只当吴悠真是做梦的,于是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做梦,不要把我梦成乞丐。我是乞丐,那你不成了乞丐婆了?”
吴悠黯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缘分。
傅恒出征是皇帝的旨意,哪里由得着她的意志为转移?况且在傅恒看来,为国上战场,是他这种世家子弟的荣耀,也该如此。
怀中的二小子还在嗷嗷待哺,快两岁的福灵安已经会说完整话了。
“额娘……”小手轻轻地勾住吴悠的手指头,吴悠回过神来,慈爱地拍了拍福灵安的小脸蛋。
这时,门“吱呀”一下开了。
傅恒从外头风风火火地大步迈了进来,一脸的兴奋,“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吴悠好奇,“什么东西?”
傅恒神采奕奕,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帕子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对碧绿碧绿的翡翠蝈蝈。
“这不是之前额娘送我们的那对?”
“是啊,我特意去找族里的长老,带我去找的萨满师,在神灵面前许了愿、祈福过,你一只,我一只,这样咱俩不论在哪儿都能凑成对儿。”
吴悠眼眶一热,心头一酸,接着搡了一把傅恒,道:“瞧你,真是吐不出象牙来。人家都说做一对同命鸳鸯,你倒好,要跟我做一对同命蝈蝈儿。”
“蝈蝈儿多好,听着就像逗趣的俩人,就像我跟你,见了面就叽叽喳喳、斗来斗去。”
“就知道贫嘴,都什么时候了?”吴悠揉了揉眼睛。
傅恒将其中一只蝈蝈放到吴悠手心,“放心,我会打胜仗平安归来的,我舍不得你和两个孩子。这辈子还没跟你吵够架呢。”
正月还未出,傅恒就出征了。
自打知道这个消息后,兆佳氏就病了一场。奈何前线告急,傅恒不得去也得走了。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病一场对身子都是不小的折腾。转好之后,精神头大不如前。
老七媳妇巴林氏和离了;吴悠刚出月子;其他七个儿媳轮流照看着。熬了小半辈子的长媳马佳氏竟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之感。旁人家的嫡长媳,那都是何等的风光!可富察家呢?有九个儿子,什么都是以稀为贵,儿子一多也就不值钱了。还不如俩闺女,这不,长女嫁入皇室成了皇后。
老太爷在时,还是很器重广成这个长子的。可老福晋不,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话一点不假。婆婆兆佳氏九个儿子中最偏爱的就是小儿子傅恒了,连带着儿媳妇也是最宠瓜尔佳氏。
平心而论,这个瓜尔佳氏哪里跟贤惠沾得上一点边?从来不给兆佳氏请安也就罢了,进门三年还无所出,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后来倒是不闹了,成日里在景明苑吟诗作画,不教待字闺中的小姑子宝宁绣花,反倒一起不是踢毽子就是放风筝。这又哪里配得上做宗妇了?
兆佳氏呢,不但不责怪,还时不时地让开库房,将那些好东西往瓜尔佳氏屋子里送。
自己为这个家又是操劳又是伺候婆婆、丈夫的,从未见兆佳氏对她有什么和颜悦色的时候。
如今她的宝贝疙瘩上了战场,老婆子果然心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