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透出一丝不想同意。
他薄唇微动,还没出声,荆梵音就突然伸手,把他鼻梁上要落不落的无框眼镜摘了下来。
这眼镜太犯规了,很影响她头脑清醒,本来尹似槿这张脸长得就相当过分,容易让人三观跟着五官走,意志不坚定,再来一副眼镜加持,禁欲系数直线飙升,她怕等会儿尹似槿说什么,她都无脑点头。
荆梵音:外貌协会终身制会员,就要懂得及时规避风险,能规避一点是一点。
尹似槿要说的话,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长睫轻阖,目光下意识跟着她手坠了一段。
荆梵音抓住机会,往他身边又挤了挤,晃晃他胳膊,小脑袋抵着他肩,捏着嗓子唤了两声哥哥,央他同意:“让我来吧,我能办好的!要是遇到拿捏不准的地方,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尹似槿没出声,凝着的眉心不见松,只垂眸望着她,似乎在犹豫。
斜对面,尹白鹤眨巴眨巴眼睛,从梵音丫头的话里,慢慢悟出了什么——要是由梵音丫头来操持他的寿宴,以似槿对这丫头的紧张程度,到时候多半也是似槿拿主意操心,小丫头在一旁吃吃喝喝……
尹白鹤双眼顿时炯亮。
那不就约等于是似槿亲自操办他的寿宴了?!
尹白鹤:我要给丫头转资产!爷爷果然没白疼你!
一旁候着的尹术,已经收回了眼,微垂脑袋,面上带起点笑。
少顷,一直没动静的尹似槿,终于在荆梵音的不懈努力下,轻轻“嗯”了声,调沉音懒,似无奈,唇角却又藏不住一抹清浅的笑,透着甘愿,目光温柔醉人。
荆梵音高兴得一双桃花眼乍亮,一把抱住尹似槿的胳膊和腰,像只猫儿在他怀里亲昵地蹭,嘴里不停说着好听的话。
斜对面,尹老太爷又阖上了眼,靠着沙发背,双手交叠在手杖上,老僧入定的姿态,端庄持重,就是笑出鱼尾纹的一脸褶子捋不平,时不时还点下头。
尹白鹤:爷慈孙孝,心里舒坦。
-
尹白鹤的八十大寿,最终决定就在尹宅举办。
这还是尹白鹤自己提的要求,荆梵音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年迈了,落叶归根的思想开始作祟,而且说到底,这座老宅虽然承载了尹睢儒跟初巳的所有悲剧,却也深藏着尹睢儒在尹白鹤膝下成长的父子温情。
已经多年不在尹宅住,却要将八十岁的寿宴,举办在这里的心情,也能理解。
荆梵音深感责任重大。
她琢磨了一下,决定先把尹宅内部修葺一番。
佣人们忙进忙出,平时不用的房间,也把陈设都先搬出来,清扫完了再将东西摆回原处,细致到连地下室也不放过。
荆梵音刚从楼上忙完下来,想去厨房喝杯水,就瞧见两名佣人抬着一长条铁链往外走,铁链锈迹斑斑,隐约能看见一些深到发黑的红,很粗,看着便沉,两个人抬,似乎都有一些吃力。
荆梵音好奇走过去,问这是哪里的东西。
近距离再看,更觉得这铁链透着古怪,那深到发黑的红,很像是鲜血附着上面干涸久了形成的,而且这么粗,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两名佣人年纪不大,刚来尹宅两三年,对视了一眼,似乎也觉得这东西古怪,说是她们在打扫地下酒窖时,从一个很矮的小隔室里清扫出来的,带领她们的小组长,只让她们拿出去扔掉,也没说这铁链原先有什么用。
荆梵音拢了拢眉,觉得稀奇,她在尹宅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地下酒窖离还有个小隔室。
她让两名佣人继续忙,然后去厨房喝了杯水,想了想,还是经不住好奇,朝地下酒窖走了过去。
宽阔的地下酒窖里,顶很高,灯光不如外面明亮,三三两两的佣人小心整理着一排又一排的酒柜,动作很轻。
荆梵音往里走了一段路,就看见偏僻的角落,有两名佣人弯着腰,围在一扇矮门前,时不时将手里的清洁工具,往里面递。
那门也就比半人高一点,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荆梵音好奇心被吊起,走到佣人们身旁,也弯下腰,往里面张望。
里面还有两名佣人,正提着灯,清扫墙壁上的蛛网,一人刚说完声,“我害怕……”
门外一人似乎感觉到旁边有什么气息,一扭头,陡然看见荆梵音,吓得险些尖叫,哑然半天,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才唤了声:“少夫人。”
另一人听见,回头看见荆梵音,也连忙喊道:“少夫人。”
荆梵音点了点头,往里头一指,问道:“这个房间……原来是用来做什么的?”
怎么感觉阴森森的,像个囚室,而且还是荒废了很久的那种。
“这是少爷以前驯养白狼的囚室,已经空置很多年了,少夫——”
一名佣人嘴快,但她还没说完话,就被另一个掐了下,声音立时就弱了下去。
荆梵音听后皱了皱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回头一脸困惑:“驯养白狼?”
两名佣人突然变得惊慌失措,连忙垂下头,含糊地说她们也不是很清楚,兴许是记错了,说还要去打扫其他地方,提起清洁工具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