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说:“留着明天穿,给你个惊喜。”
他不知道她的惊喜是什么,她愿意嫁他,已经是他最大的惊喜了。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
婚礼这一天,天气晴朗。
姜斐坐在化妆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妆容衬着女人精致的眉眼越发惊艳了,身上的婚纱更是美不胜收。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洛时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坐在轮椅上,眉眼华丽的如冲泡开的茶花,正抿唇看着她。
姜斐站起身:“好看吗?”
洛时只痴痴看着她,许久点了点头:“斐斐。”
“嗯?”
洛时唇动了动,却只轻轻笑了笑:“没事。”
他转身扶着轮椅出去了。
姜斐目送着他离开,又看了眼镜子里的女人,拿过一把修眉刀,缓缓走回房间,关上门,整理好婚纱裙摆,端正地躺在床上。
而后,拿过一旁的修眉刀,用力割破了手腕。
……
私人公寓。
程寂颓然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满地的酒瓶与烟蒂。
姜斐要结婚了。
就在今天。
程家也收到了邀请函,可是他连前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做不到看着她,嫁给别人。
手轻颤着,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里,程寂仿佛看见姜斐站在他的面前,拧着眉看着他:“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低笑一声,想要将烟熄灭在烟灰缸中,可是,烟雾消散的那一刻,她也消散了。
突然很想她。
洛时邀请的人,有不少和他是一个圈子的,总有她的消息。
再看一眼吧,只看一眼。
就一眼。
程寂缓缓拿过手机,果然有人发了她与洛时婚礼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在笑着。
程寂伸手,隔着冰冷的屏幕,轻抚着她的脸颊。
下秒,他的指尖剧烈一颤,落在了照片上她的手指间。
她的中指,仍旧戴着他曾送给她的那枚戒指。
程寂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眶酸胀干涩。
良久,他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朝外跑去。
……
洛时下楼后,一直安静地待在楼下,听着宾客祝他和姜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他早已忽视了那些人目光里或是鄙夷或是可怜的情绪,只想接受一个个祝福。
对他和姜斐的祝福。
眼前有些恍惚,洛时紧抓着轮椅侧,心中莫名的慌乱。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几分钟,助理走到他面前:“洛先生,十点了。”
十点了,可以去迎接他的新娘了。
洛时点点头,上了二楼。
房门紧闭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洛时看着房门,没有上前,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楼下偶尔传来宾客的应酬笑语。
助理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房门没锁,他直接拧开了门,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
而后,一阵死寂。
良久,助理苍白着脸后退了两步。
洛时安静地朝房间里看去。
姜斐正神色平静地躺在床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映着窗外的阳光,仿佛睡着了一样,裙摆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恰若繁星。
圣洁无双。
美得像一场梦。
只是,她的身体左边一片红,床单是红的,婚纱也是,血液已经干涸,晕染了半身暗红。
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
周围有人惊叫出声。
洛时没有动,依旧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身后传来一阵仓皇的脚步声。
洛时转过头,看见程寂脸色苍白的跑来,跑到门口停住了脚步,愣愣地望着房间内,再没有前行半步,许久,身子剧烈摇晃了下。
“程先生……”助理上前。
程寂却突然干呕起来,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房内,撕心裂肺地干呕着。
整个宴厅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多久,医生终于来了,焦灼地走了进去,却沉重地走了出来。
医生说:“姜小姐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程寂倒了。
宴厅的人逐渐散去。
洛时仍旧坐在房间门口,面色平静。
前段时间的恐慌,像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直到助理送完了宾客折返回来,轻唤了一声,洛时才终于有了反应,平静地推着轮椅进了房间。
轮椅停到床边,洛时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轻道:“这就是惊喜啊,斐斐……”
他伸手,温柔地拉起她的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戒指,许久笑了笑:“姜斐,我还是这么卑劣。”
说完,他伸手将那枚程寂的戒指摘了下来,又摘下自己手上的,扔在一旁。而后,掏出了他曾经丢弃的那对婚戒——他深夜回到原地找回来的。
“现在,新娘新郎可以交换戒指了。”洛时呢喃着,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又为自己戴上,而后与她十指紧扣着。
洛时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