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朝不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存在感,可他一开口旁人就无法忽略。
尤其他长得还颇似荣国公,眉眼压下来的时候看着颇不好惹。
方永年认出了他,脸色顿时五彩纷呈,“陆……陆大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你们——”
“我们恰好在门口遇到,你扔出去的铜镜差点砸到弟妹,我替她挡了一下,自然要进来看看是何等狂徒在阳都公然行凶。”
陆明朝语气不变,淡淡地瞥了方永年一眼,却让他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的恼怒。
阳都谁人不知,荣国公三个儿子,个顶个出息,陆明朝更是“别人家的儿子”典范,每每他犯事被爹妈揍,最后肯定要把陆明朝搬出来把他一通贬低。
方永年与他僵持片刻,拂开护院,不甘不愿道:“我喝醉了,言行不当之处,还请五妹多多包涵,铺子里的损失……”
他颇为肉疼地顶了下腮帮子,摸了把自己空空如也的腰。
沈岚岁善解人意道:“姐夫是忘带钱袋了吧?无妨,你让下人回去取便是,反正离得也不是很远。”
方永年:“……啊,是,你——回去找夫人要钱。”
他随手指了个护院,那人领命转身,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停下了,“少夫人?”
沈岚岁和陆明朝一起回头,就见两个丫鬟护着位蓝裙美人进来。
四目相对,沈岚岁莞尔:“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惜昀视线在陆明朝身上划过,上前和他们见了礼,一转头先瞪了方永年一眼,“我一时没看住,你就出来喝酒,还跑到我家的铺子闹事,方永年,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方永年嘴唇动了动,瞪着眼似乎想骂她,但见沈岚岁和陆明朝还在,硬憋了回去,面色通红,“你来的正好,我砸坏的东西,你妹妹让我赔,我没钱,你来。”
沈惜昀深呼吸,把火压下去,转头对沈岚岁道:“让你们见笑了,多少钱,我赔。”
她边说,边用余光打量陆明朝。
他怎么会在这儿?
掌柜的看了看沈岚岁,见她没松口,忐忑地捧着账本上前,“夫人,方四公子砸坏了白瓷描茶盏一对,羊脂玉手镯一只,翡翠素钗一支……”
他每念一样,沈惜昀的脸色就黑一分。
念到最后她手都在抖。
沈岚岁啧啧感慨,干啥啥不行,败家
她眼睁睁看着沈惜昀把自己的荷包掏空,都不够,还搭进去一对翡翠手镯。
“这回可够了?”沈惜昀咬牙问。
掌柜的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这些账一笔勾销。”
沈惜昀看向方永年:“你还不回去?”
“哼!嚣张什么?”方永年嘀嘀咕咕地带人走了。
铺子瞬间宽敞起来,但气氛越发沉闷。
沈岚岁看向陆明朝,“大哥还有事要忙吧,我就不送了,今天的事我改日再谢。”
陆明朝识趣地对两人拱了拱手,温声道:“弟妹下次出门还是带着侍卫的好,失陪。”
沈岚岁点点头,等他走远了才问:“二姐,二姐夫怎么会来铺子里要东西?”
“家丑不可外扬,日后若是再遇到他,不必客气,乱棍打出去就是了,他不敢闹到官府的。”沈惜昀厌烦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观春嘀咕道:“怎么神神秘秘的?夫人差点受伤她也没说问一句。”
赏夏也觉得她奇怪,但没多议论。
掌柜的走过来,低声道:“小的见过小姐。”
沈岚岁回神,“免礼,方永年不是
“唉……”掌柜的叹息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小姐入内稍坐,小的让人上茶来。”
“嗯。”沈岚岁不急着走,随着小二去内间坐下了。
——
对面茗香楼二楼临街的窗户半开着,一玄袍男子斜斜地靠在窗前,手里把玩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心。
“哎,这好像是你家的马车吧?”
他头也不回地冲雅间里喊了一声。
雅间内的月白袍公子端着茶盏眼皮都没撩一下。
玄袍公子回眸一笑,风流尽显,折扇半掩,他冲桌旁的人眨眨眼,“哎,我听说你新娶了个夫人冲喜?之前我是不信的,现在看来,好像真有点玄啊。”
“秦望舒,你要是不会说话,锦衣卫割舌的技术一流。”
玄袍男子面色一僵,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似的,三步并做两步跨到桌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陆行越,你不对劲。”
陆行越懒得看他,低头继续喝茶。
秦望舒顿时来劲了,“刚才我说了快一百来句,你瞟都不瞟我一眼,我一说到新夫人,你就要割我舌头,怎么?这么快就上心了?”
陆行越手一顿,随即缓缓放下茶盏,出手如电,掌心寒芒一闪,一柄匕首就抵在了秦望舒的下巴上,“你等不及,我亲自操刀也不是不行。”
秦望舒:“……”
“咕噜。”他喉结艰涩地滚动一下,讪讪笑道:“别别别,开个玩笑嘛,我就是看见她了,顺口问问,谁叫你一直不理我。”
陆行越面上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