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惊,抬头就对上了陆行越不带半点感情的眼神,想起陆行越那些传闻,当即腿一软差点跪下,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大夫人派来的,又来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底气。
“三公子,你不能这么对老奴,老奴好歹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代表的是大夫人的颜面,你说捂嘴就捂嘴,说拖下去就拖下去,传出去人家该以为你是对大夫人不满,借机发落老奴出气呢。”
赏夏和观春有些迟疑,转头看向陆行越。
陆行越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周全和穆朗身上,“等我亲自动手?”
周全和穆朗立刻撸袖子上前。
嬷嬷见他来真的,立刻慌了,“不,三公子你不能这样,老奴是来传话的,国公说让你去书唔——”
周全掏出帕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勒着脖子就往外拖。
到底是锦衣卫出身,行事作风比寻常人更狠辣些,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人,这会儿忽然翻脸,更让人害怕。
赏夏和观春都吃了一惊,更不敢吱声。
偏生陆行越淡漠的目光斜斜地刺了过来,“夫人在里面睡觉,没事别进去打扰她,什么时候醒了派人去找我。”
说完他折身进了卧房,一刻钟后梳洗完毕拂袖而去。
赏夏与观春对视一眼。
观春嘀咕,“所以公子刚才生气,是因为那老婆子声音太大,怕吵到夫人么?”
赏夏颔首:“我是这么觉得的。”
观春:“你不觉得奇怪?”
赏夏:“哪里奇怪?”
观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蹙眉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公子平时绷着个脸不苟言笑的,对夫人却这么温柔,总让我觉得像在做梦。”
赏夏嗤笑一声,“要是公子对夫人不好,那你才是在做梦,到时候别说做梦了,你西北风都喝不上,想点好的吧。”
观春:“……”
那一大早就来叫嚣的嬷嬷被周全拖出去后又被穆朗按跪在了地上。
嬷嬷张嘴就想嚎,可一看到边上立着个似笑非笑的周全,想起他刚才勒着自己的手臂是多么有力,她就讪讪地闭上了嘴。
终于,陆行越从院里出来,一身宝蓝色锦袍贵气威严,他就这么站定在嬷嬷身前,垂眸睨着她,“说。”
嬷嬷抖了一下,讷讷道:“国公爷和大夫人请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去书房一叙,国公有话要问。”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非要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周全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嬷嬷又是一哆嗦,周全笑着指了指院门上的匾额,“看到了么,上面写的什么?”
嬷嬷茫然,“平……平澜院?”
“不愧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还认识字呢。”周全嗤笑。
嬷嬷顿时涨红了脸。
周全却笑意一收,冷声道:“既然知道这是平澜院,以后就把你那两个招子放亮点,平澜院有平澜院的规矩,你在大夫人那儿作威作福那一套少往这儿搬,不然——呵呵。”
他冷笑两声没说下去,但嬷嬷自己会想,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不住地道歉。
陆行越看都没看她一眼,对周全和穆朗道:“走。”
大夫人坐在玫瑰圈椅里,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口,描画精致的眉微微蹙起,“怎么李嬷嬷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国公立于书案后,一手背着,一手提笔在宣纸上练字,闻言笔尖顿了下,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口。
忽然帘子一动,门口的小厮掀开门帘,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微低头走了进来。
行动间蓝色流苏微微晃动,与宝蓝锦袍相得益彰。
“国公,大夫人。”陆行越进来扫了两人一眼,拱手作揖。
周全和穆朗被留在外面等着,没有进来,帘子很快又被放下。
国公放下笔,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在了他的腿上,诧异地挑了挑眉:“你的腿……”
陆行越直起身,神态自若,“在夫人的帮助下已经大好了。”
“好了?!”
大夫人惊呼出声,陆行越瞥了她一眼,她讪讪一笑,“宫里的太医不是都说治不好了么?怎么忽然就好了?你说夫人帮助,岚岁那丫头难不成还会医术?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也是才知道,宫里太医确实说治不好,但天无绝人之路,夫人碰巧有一双妙手,托她的福,我的腿已经彻底恢复。”
陆行越提起沈岚岁的时候不免想到昨晚她低头给自己吹手的那一幕,心里微微泛起涟漪,面上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笑意,他自己完全没察觉,却被国公看在了眼里。
荣国公快步从书案后出来,握着陆行越的肩膀,笑了起来,“好好好,她果然是个有福的,这场婚事一开始我还不太满意,如今看来,竟是歪打正着了。”
他转头看向大夫人,大夫人配合地笑笑,“是啊。”
除此之外她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手紧紧攥着帕子,指甲嵌进掌心带来一阵阵的刺痛,可这点痛无法抵消她此时的懊恼。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把沈岚岁嫁给陆行越,应该一早就除掉她!
这下好了,陆行越和沈岚岁越发恩爱,性命无虞不说,瘸腿都治好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