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岁暗道:这才像个正常人。
之前她扇了沈出凡两巴掌,按照他的性格肯定记着这个仇,能好言好语和她说话才奇怪。
而沈三青这种,纯属记吃不记打,或者说是欺软怕硬,她估计就算现在陆行越甩脸子就走,沈三青都不敢说一句不是。
也难怪外面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看不上沈家的女儿,有这么个爹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家能教出什么好女儿。
“对对对,外面冷,还是快进去吧。”茹姨娘跟着站出来,要上前去挽沈岚岁的手臂,陆行越却不着痕迹地挡了一下,握着沈岚岁的手从她身边过去,“走吧。”
茹姨娘手落了空,尴尬地又收了回去。
沈岚岁看了眼陆行越冷淡的侧脸,深知这人是故意的,不过也好,她不太习惯和不熟悉的人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这人还是原主的母亲,她对她的感情实在是有些复杂。
她奖励似的按了按陆行越的手背。
陆行越唇角不甚分明地勾起。
“侯爷,岚岁,坐吧,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和你们假客气了。”大夫人在沈修志的搀扶下坐在了上首。
沈三青紧随其后,附和道:“对对,进了门咱们都是一家人。”
沈修志在右侧下首落座。
陆行越与沈岚岁坐在左下首的位置,茹姨娘带着沈出凡挨着沈岚岁坐,剩下的沈惜昀和沈含芳依次坐在对面。
沈三青看着这一幕感慨道:“今儿要是过年就好了,梦鸢和莲衣就该带着姑爷回来了,那个时候咱们这一家子才算团圆,可惜她们都嫁去了外地,嫁的远,来往多不便。”
沈岚岁心一动,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了这两个名字是谁。
梦鸢和莲衣也是沈三青的女儿,别的方面沈三青可能不行,但在生孩子这块确实没输过。
他膝下二子五女,沈修志和沈出凡两个儿子,总有一个争气的,剩下的五个女儿则是各有千秋。
沈梦鸢是大女儿,方姨娘所出,温婉端庄,最有大家闺秀风范,处事也很拎得清,和大夫人相处的极好,沈三青对她也颇为宠爱,她的婚事沈三青是一点没糊弄,由她自己做主,嫁了个地方的大吏,婚后夫妻恩爱,没闹过红脸,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而二女儿就是对面的沈惜昀了,嫁给了那么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一开始人都道她是攀上高枝了,可高门里的心酸,也就她自己知道。
三女儿沈莲衣是杜姨娘所出,嫁的最低,嫁给了自己娘家的一个表哥,但那表哥是真心爱她,两人小日子虽然不算多好,但无需为柴米油盐烦忧,两人都是随性的人,蜜里调油,夫妻别提多恩爱,不过确实离阳都远,基本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
最后就是嫁的最高的沈岚岁和尚未婚配的沈含芳。
真是好一大家子。
沈岚岁心想,国公那么高的爵位,府里也不过一位夫人,那一位夫人就够能折腾的了,沈家这么多人,成日鸡飞狗跳,没个安生时候,真是难为许大夫人了。
正想着,大夫人就睨了沈三青一眼,“说那些话做什么?离过年还有段日子呢,先把眼前过好了再说。”
“夫人说的是,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那些了。”沈三青笑笑说:“我让人在厅摆了两桌酒席,上次是我招待不周,让侯爷和岚岁没吃饱就走了,回去之后我辗转难眠,我这个父亲做的太失职了,今儿我准备的都是你们爱吃的,咱们不醉不归。”
一行人转去了厅。
厅两旁的白瓷瓶里插着时鲜卉,地龙也烧起来了,一进去暖香扑面,让人心情都跟着轻快了不少。
这次确实是了心思的,厅摆了两张黄梨木方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许夫人亲切却不谄媚地说:“爷们坐一起,喝酒谈天,咱们坐一起,也好说些体己话。”
她冲着沈岚岁招招手,“岚岁过来坐。”
许夫人和茹姨娘中间空着,显然是给她留的。
沈岚岁转头看了眼陆行越那边。
陆行越被沈三青拉到身边坐着,另一边坐着他大儿子,沈出凡则坐在他对面。
察觉到沈岚岁的目光,陆行越抬眸冲她点点头。
“五妹和侯爷的感情还真好,就分开这么一会儿都要眉目传情啊?”沈含芳捏着帕子眼神嫌弃。
沈岚岁落座,视线倏地一凝,她就说今天觉得沈含芳哪里怪怪的,这会儿坐的近了才发现她头上的珠宝首饰多了不少,衣服的料子也明显变好了。
她心念电转,笑道:“四姐今儿这般漂亮,果然是人靠衣装。”
沈含芳果然得意地抚了抚衣袖上的纹说:“我这身可是新得的雪锦,好看吧?”
“雪锦?”沈岚岁是真诧异了。
雪锦是近几年才在阳都流行起来的,是南方那边传来的,说是锦缎细腻光泽,在月光下看,仿佛闪着雪一般的冷光,颜色一般都比较浅淡鲜嫩,很受贵族女子欢迎,秋冬时节用的最多。
但因为工艺特殊,工期长,有价也难买,是以雪锦也成了贵族女子间公认的身份象征,能穿得起的都不是一般人。
不说沈三青有没有钱,就算有他都没渠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