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岁直觉没好事,一进来眼皮就开始跳了。
她不由得按了一下。
陆景止见状忙问:“怎么了?可是外面风大进了沙子?”
沈岚岁点点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陆行越就握住了她的手,按着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父亲,大夫人,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么?”
荣国公也习惯了他这不伦不类的称呼,点点头道:“都坐吧。”
随后看了眼大夫人,面色和蔼道:“过几日就是岚岁的生辰了,之前你们和你们母亲有些龃龉,产生了些误会,一直没解决,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好好谈谈。”
沈岚岁挑眉,龃龉确实是龃龉,但误会……真的是误会么?
她没说话,视线落在大夫人身上,想看看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大夫人闻言有些歉意地笑笑,“之前我对岚岁和老三的态度确实严厉了一些,与岚岁和老三无关,是我自己有些事没想清楚,如今我已经想开了,在这儿给你们赔个不是。”
沈岚岁诧异地和陆行越对视一眼。
大夫人已经站了起来,冲着他们欠了欠身,荣国公抬手去拦,没拦住,大夫人还真的行了一礼。
荣国公立刻看向沈岚岁二人。
沈岚岁立刻起身,快步闪开,躲开了这一礼,陆行越也跟着躲开。
“大夫人这是做什么?岚岁实在是不敢受,哪有让长辈行礼的道理?传出去岚岁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
她之前找话本子和风俗读物恶补了一下。
彻底吃透了这边的习俗规矩,在古代果然不管是哪个朝代,孝道都是最重的,哪怕是皇家也躲不过这两个字。
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你没罪都变成有罪了。
大夫人其心可诛。
“娘你也太郑重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陆景止赶紧打圆场,起身扶起大夫人。
大夫人有些尴尬道:“我本意是想给你们道个歉,没想那么多。”
荣国公见她面色微红,赶紧瞪了陆行越夫妻一眼,“你们母亲都表态了,你们呢?”
沈岚岁心里不快,荣国公对大夫人是真的好,作为一个丈夫来说,确实不错,但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差了点。
“我们——”沈岚岁刚开口,眼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陆行越站在她身前直视荣国公问:“原谅也该有个具体的事,不知大夫人说的是哪件事?既然要解开芥蒂,不如摊开了说,我们也好弄个清楚明白,儿子和岚岁都一根筋,实在不知道大夫人在说什么,又谈何表态?”
荣国公眉头一压,正厅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沈岚岁悄悄扯了下陆行越的袖子,陆行越看着荣国公眉心那一点隐隐发黑的气,知道这是发怒前兆,见好就收道:“大夫人的意思我们也明白了,只是龃龉这种事,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我与岚岁住在平澜院,会尽量少出门,也请大夫人少插手平澜院的事,我们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说着不给荣国公反应的机会,他一拱手,深深作揖。
荣国公一股火发不出去,无可奈何。
陆明晚看不过去,一拍扶手站起来怒道:“说的像谁爱管你一样,陆行越你别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
陆景止没说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决定保持沉默。
周梦梨更是鹌鹑似的不敢吱声,之前她听沈岚岁说他们和大夫人关系一般,还以为能有多一般,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沈岚岁看了陆明朝一眼,却见对方目光涣散,没有聚焦,似乎在走神?
这一家人还真是有意思。
“好了,今天叫你们来不是吵架的。”大夫人坐回圈椅里,有些疲惫和委屈地说:“我本意是想一家人好好的,现在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但我还是想替岚岁办个生辰宴,到时候一家人热闹一下,行么?”
陆行越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眼沈岚岁,用眼神询问沈岚岁的意见。
沈岚岁思量片刻,余光瞥过荣国公的脸,点点头,“大夫人一番好意,岚岁不敢辜负,只是不要办的太铺张了,只是个生辰而已,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很好。”
荣国公闻言脸色果然好了不少,“就这么定了。”
“好,我会看着办的。”大夫人高兴地笑了笑,还真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陆行越看了眼她眉心的气,颜色黑中带白,可见这真心还是装的。
他垂下眼帘,淡声道:“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和岚岁先回去了。”
荣国公“啧”了一声,“怎么没事?你跟我去书房。”
陆行越看他一眼,荣国公皱眉:“怎么?我这个当爹的使唤不动你了?”
陆行越松开手,对沈岚岁低声道:“你先回去。”
沈岚岁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说:“和国公好好聊,别气他。”
陆行越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荣国公头也不回道:“把门关上。”
陆行越关了门,缓步走到桌案前站定。
荣国公坐在桌案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