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直接坐在了婚床上,而沈惜昀和沈岚岁就在侍女搬来的椅子上落座,就坐在床边,其他贵女命妇都隔着一些距离。
这一坐就显出亲疏之别了。
沈含芳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太子妃,“怎么好劳烦娘娘亲自跑一趟?”
太子妃莞尔,握着她的手道:“你既进了东宫,就是本宫的妹妹,太子在前面招待宾客,难免照顾不到你,想着你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儿枯坐,本宫于心不忍,就带着大家陪你说说话。”
说着她看向沈岚岁和沈惜昀,“你两位姐姐都在,心里是不是好受一些?”
沈含芳看着她期待的眼神,“……”
沈岚岁抿了下唇,怕自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和沈含芳的关系有多差,太子妃不清楚,但多少应该有所耳闻,此时撮合她们,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的,沈含芳怕是恶心的够呛。
沈惜昀倒是一本正经,她点点头道:“才人要早些适应才好,出门的姑娘不比在家了,日后夫家才是你的家,你要好好和太子妃娘娘相处,侍奉太子,不可疏忽。”
沈含芳看了眼太子妃,见她只是笑不说话,便点点头,“我明白,谢二姐教诲。”
“五妹,没想到你也来了。”沈含芳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她是真没想到沈岚岁会来,毕竟两人上次见面还很不痛快。
沈岚岁微笑,“太子妃娘娘送了请帖,我自然要来,何况你是我姐姐,你出阁,我自然是要来送的。”
沈含芳笑意一僵,原来是太子妃邀请才来的。
她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
还是太子妃善解人意,她拉着沈含芳说了些太子的喜好,让她注意,然后就带人走了,留下沈惜昀和沈岚岁道:“你们姐妹说说体己话吧,本宫去前厅看看,到了开宴的时再叫你们。”
“谢娘娘体谅。”沈岚岁欠身送太子妃离开。
新房的门一关,沈岚岁便直起身子和沈惜昀拉开了距离。
姐妹三人对视片刻,沈含芳哼了一声,“老五,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再不顺眼你不还是来了?”
她抚了抚自己的桃红色婚服说:“虽然我现在只是个才人,但来日太子殿下登基,我就是娘娘了,你现在和我打好关系还不迟。”
沈岚岁疑惑挑眉,不知道她这自信从哪儿来的。
“你这话说反了吧?”
她在正对着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手随意地搭在大腿上,露出手腕上水头极好的翡翠手镯。
绿莹莹地衬着那两截皓腕,让人移不开眼。
沈含芳看看她的镯子,再看看自己的,不免有些嫉妒,“怎么说反了?我若能诞下一儿半女,来日怎么也能混个妃位,你进宫见了我,不得行礼么?”
说着她顿了一下,挑衅似的掩唇一笑,“啊,我忘了,你是继室,没有诰命,基本没机会入宫,自然也见不到我。”
“到时候咱们姐妹可真是分隔两地,此生难再见了呢。”
沈含芳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还想拉着沈惜昀一起笑,谁知沈惜昀根本没笑,还瞪了她一眼,“闭嘴。”
沈含芳被吼得一愣,“二姐?”
沈惜昀真想翻白眼,可这么多年她受到的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硬生生忍下了。
她沉默片刻差点没把帕子绞烂。沈岚岁稀罕地看她一眼,对沈含芳道:“你二姐都听不下去你的蠢话了,沈含芳,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是随了爹么?不然其他姐妹都算聪明,怎么就你一个傻的可怜,让我感觉和你置气都是自降身价,欺凌弱小。”
“你——你说什么?我好歹是太子才人,你敢对我这么不敬?”
沈含芳恼羞成怒,气的站了起来。
“你喊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沈岚岁真是无奈了,如果说一个人坏,她可能会生气,会憎恶,会反击,但如果一个人只有蠢,坏都坏不到点子上,那她只觉得好笑,完全生不起气来。
沈含芳现在在她眼里就是
明显被惯坏了又自卑敏感多疑,由此演变成了极度自负,需要靠打压别人来获取虚荣和满足感。
说白了这种人最可怜,因为她的自尊和骄傲都是建立在她以为的“别人不如她”这一点上,一旦你摧毁了这一点,她会瞬间崩溃。
“我怕什么?”沈含芳胸膛起伏不定。
沈岚岁摊手,“你不怕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有理不在声高。”
沈含芳:“……”
“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
沈岚岁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正色看着沈含芳,“我们两个都姓沈,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你确确实实是我四姐,这一点无法改变,我也很遗憾无奈。”
沈含芳猛地瞪大了眼睛,“你——”
沈惜昀没忍住,偏过头笑了一声。
“如果有办法,我一定和你断绝关系,免得你被我气的提前去阎王殿报道。但我们都没办法,那就得凑合过,你有个三长两短,少不得连累我,所以我再不情愿也得说。”
沈岚岁抬手替她把垂到耳朵上的流苏拨到后边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