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得到白银‘七千万两’。万历年间遭人诟病的矿税,二十年间总共收上白银‘三百万两’,即使加上被宦官们贪墨的部分,总数也就‘三千万两’。
明末从万历四十八年至崇祯十七年,二十四年里摊派在老百姓头上的“辽饷”总额,是‘两千万两’……。”
三百万两、三千万两、两千万两、七千万两……直白的数字冲击,小家伙们短时间内琢磨不明白,不理解其中的“人性”,好像霜打的茄子焉巴巴的,瞧着可怜巴巴。
皇上眉眼温润,长辈们在心里点头--打小儿教育孩子们对贪官污吏,奸臣佞臣的痛恨,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小家伙们被有良心的长辈们逗乐,稍稍恢复一些精神;众人散去后三位小阿哥还是气呼呼的小样儿。
国库几两银子找不出来,老百姓没的吃穿被逼着造反,贪官奸臣们却……该杀!
小阿哥们各自的小脑袋里回忆着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起围到阿玛身边,求认同,求安慰;亲阿玛挨个戳戳胖脸蛋儿,笑容温暖人心,声音清朗入耳。
“人之常情罢了。人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当大明不能给人带来安全和希望,忠臣得不到信任和重用,贪官奸臣也要另找出路的时候,就会出现各种闹剧。”
有人批判跟着崇祯皇帝殉节的官员只有三十来个,还没有宫里的宫女人数多,可‘我们’首先要思考的是,拿什么理直气壮地要求臣子们跟着‘殉节’。”
说到这里皇上的语气带着一抹郑重,“君、臣、百姓,任意的两者关系都是相互的……这也不是明末一个时期才有的闹剧,明朝不是毁在崇祯皇帝一个人的手里。”
“自从土木堡之变,明朝实际上就开始衰退。张居正变法带来短暂的中兴,他的失败--说明大明的衰败几乎无可挽回……”
小阿哥们听着听着横眉立眼的小表情凝重,眼神儿越发严肃,皇上察觉到话题太过沉重,停顿一下,眼睛里、声音里都带着笑儿,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谈古论今,通过对历史客观的分析,引导纠正当下的行为。”
“可历史留给我们的只有干巴巴的文字,还是带有不同记录人感**彩的文字。历史上的每一件事儿都无从真实的还原考据,历史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灵魂,有他自己的人生,我们无需为此悲伤,更无需因此担忧当下,明白不?”
“团宝/圆宝/胖宝明白。”
小阿哥大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一个国家的兴、亡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明末的闹剧是任何一个朝代的末期礼制沦丧后都会发生的事儿。
夏商周,秦汉魏晋唐,宋元明,或者将来的大清……。
宝宝们抿着嘴角一副倔强不甘的小模样,皇上心里小小的惆怅。
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将来他们也会变成“历史”。
伸手摸摸胖宝头上毛茸茸的小碎发,软乎乎的手感,想说什么临到嘴边换了说词。
“人人都说是李成梁有意纵容太=祖皇帝势力扩大,说李成梁杀良冒功、故意挑拨各少数民族势力内斗、不知弱小制衡强大等等,在阿玛看来凡事都不可单一而论。”
“鸟尽弓藏、自污辞官,杯酒释兵权,结党抱团和君王争斗,起兵造反……养寇自重,都是形容功臣良将在天下太平以后的命运。君王不再需要打仗的时候,这些功臣手握重兵,功高震主,轻易就招来杀身之祸。”
胖宝……胖宝的眼睛条件反射地睁开,小心肝儿一跳。
阿玛一定不知道他上辈子的事儿,不对,阿玛不知道他有上辈子。镇定下来的胖宝眉眼皱巴,伸手拉着亲阿玛的衣襟,眼神儿“欲说还休”。
他上辈子不是毫无理由的杀年羹尧,他也想和年羹尧留下千古君臣佳话,可年羹尧太让他失望。他若不杀,不知道收敛的年羹尧能给他来个国中国,王中王。
大阿哥和二阿哥浑身杀气腾腾。
这些功臣若是仗着自己有功劳肆无忌惮,该杀就杀。
皇上失笑,“阿玛不是说不能杀,他们是‘功臣’,不一定是‘忠臣’,也不一定贤臣。”
小阿哥们心里一喜,重重地点着小脑袋。
阿玛说得对。
……亲阿玛挨个亲亲儿子们的小额头,一双标准的丹凤眼清透明亮,“秦惠王车裂商鞅,自此以后历朝历代的改革大臣,很多都不得善终。后来秦国大将王翦明哲保身,在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后及时交出兵权告老还乡,被后人骂格局太小。”
“汉高祖和明太==祖当年都是大杀功臣,然后世人又开始推崇张良、陶朱公的明哲保身,辞官归隐。这世上能做到利索地放开到手的名利的,能有几个?十年寒窗苦读,一生官场摸滚打爬,好不容易位极人臣。”
按照人类的性格分析和心理学,能够功成名就的人,往往有很强的权力掌控**。既要积极进取,又要“淡迫明志”,本质上两种分裂的人格。
功成身退不甘心,为了避免主上猜忌就此急流勇退,也未免过于消极。君臣对抗,君王越是集权,臣子对抗的越是激烈。
前朝的官僚阶层逐渐或者自发地形成两套自保体系,文臣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