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江城市公安局大楼,要比预想中的热闹不少,一部电梯上上下下,倒也偶尔能够看到几个人影。
蒋天瑜正坐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只头顶那有些晃眼灯光和墙上那时针堪堪指向数字3的钟表能够证明外界的时间的的确确是在流逝。
她已经坐在此处半个多小时了。
虽然此番警方并没有给她上什么限制人身自由的审讯椅,但是从面前那张泛着冰冷光晕的钢制桌面足可以看出,她现在身处的地方绝不是之前那名面生的刑警所说的‘问询室’。
许是屁股下的铁椅太硬了些,蒋天瑜淡定的变换了一下姿势,动作间鞋子无意中触碰到了方才随手放在椅子边地面上的包装袋。
“啧。”
她低头嗅了嗅,颇为遗憾的抿了一下红唇,折腾了半宿,还真又有些饿了。
而当蒋天瑜这边一片祥和的时候,这间审讯室对面的观察室却热闹到开了锅。
这会儿祁子昂正双手环胸的站在玻璃前一言不发的观察着对面的女人,而他的身后是那两名跟丢了人的刑警外加前几天在医院出现过的那个叫陆黎的年轻男警察。
只见陆黎没什么形象的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嘴里还念叨着:“徐哥,我怎么听说你大半夜的把人跟丢了?”
此话一出,之前打电话给祁子昂的徐立达顿时被刺激的跳了脚:“老子乐意,好歹人现在就在局里,总比你这个菜鸡强,去一趟医院不仅没问出个四五六来,还差点出了大事!”
说着,男人还露出了暗爽的表情:“据说人质还是对面那个周雅救的?”
果不其然,陆黎被徐立达那贱兮兮的笑给刺激了,上前一大步就开了口:“谁说的……!”
然而下一秒,两个人的吵吵闹闹就被祁子昂的一个回眸给憋了回去。
陆黎和徐立达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有些心虚样子。
接着陆黎便挪蹭到了祁子昂的身边,歪着头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的说道:“算起来人坐在那儿也有快一个小时了吧?正常人怎么会这么淡定,要我觉得,这个周雅肯定有问题!”
随即,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不过祁队,咱们在案发当晚英华苑大门外的监控中发现她的时候,都没想着把人给带回来,今晚这是怎么了?”
话音落下,陆黎觉得有些可惜的吧唧了一下嘴。
命案发生了有一段日子了,警方也全力摸排了死者丁天朗的社会关系,但好像除了那晚英华苑大门外的监控视频,就暂时没有什么别的重大突破了。
而视频中所出现的身影,最终确定为丁天朗的前女友周雅。
从作案动机上看,周雅的的确确有着一定的嫌疑,偏偏好巧不巧的,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车祸。
不管女人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这条线就这样硬生生的耽搁了好久,至今进展缓慢。
“以前算是证据不足。”祁子昂简短的解释了一下,光靠着一段监控,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案发现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周雅曾经在那里出现过。
“至于今晚……”他垂下眼皮回忆了一下两个小时前所发生的种种,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弧度:“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
陆黎闻言有些吃惊的瞪了瞪眼,旋即扭过头去看了看徐立达,见对方的眸子里同样透着震惊,他这才觉得平衡了一点。
很显然,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不懂这事情的走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子昂没有打算过多的说明,只是回转过身子冲着徐立达二人点了点头:“徐哥、张哥你们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稍后我带陆黎会一会她就行了。”
徐立达两个也没有多做纠缠,盯梢本就是一个体力活,又折腾了一宿,实在是折磨人。
就在祁子昂带着陆黎出了观察室,准备前往审讯室的时候,陆黎终究是按捺不住那旺盛的好奇心开口问道:“祁队,你刚刚说的‘各取所需’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你觉得周雅是个什么样的人?”祁子昂不答,反倒是停下了脚步反问了一句。
陆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在医院发生的种种,最后多少带着点不甘心的动了动嘴唇:“狡猾……里带着点小聪明吧,而且行动力挺强的,不过咱们在调查她的时候可没发现她的身手竟然好到能轻松的放倒一个大男人!”
“周雅有这能力,丁天朗坠楼的案发现场没发现太多的挣扎痕迹,不瞬间就能说得通了!”
“所以说她在车祸后出现了暂时性的记忆缺失,没准也是想要逃避警方调查的手段呢?”
“就像你说的,她有一点聪明。”祁子昂适时的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面上却无甚表情,看不出到底是在赞同还是在反驳:“所以这点聪明就只够她清除了自己在案发现场的痕迹,却忽略了监控?”
“还是说,她的那点聪明只知道以失忆做借口去逃避,却丝毫不避讳的在出了院后又再次出现了案发现场附近,惹得警察怀疑?”
“有点道理。”陆黎听完,顿时也不确定了:“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