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两个人脸上瞟过,似乎是不经意间,其实一心想要看看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坏了!昨天光顾着收工回来,忘记林秀萍还在崖璧……”
林楚楚和田丽娟视线相对,猛然醒悟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
“林美,我们那绳子……”林楚楚向田丽娟使了眼色,支吾了两句,顺着话继续说道,“唔,我想起来了,绳子林秀萍拿着了,她说不用我们管了,她送过来。”
“就是,昨天她跟我们说的。”田丽娟也醒过味儿来,语调变得越来越顺畅,“林美,她是不是觉得你俩关系好,存心吞了那条绳子呢?”
回过神来的田丽娟又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是吗?一会儿她来了我问问。”林美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语气也是淡淡地。
她说完,转身去了库房,帮着清点今天的农具。
林楚楚一把拉过田丽娟,“怎么办?林秀萍还在崖上吊着呢,都一晚上了,会不会?”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变得惊恐起来。
“都怨你,非要急着跟我去知青点儿,这下可怎么办?”田丽娟跺着脚,原地打转儿。
虽然刚才在林美面前搪塞过去,可……
人命关天!
她俩再也待不住了,拿上镰刀朝着半山坡跑去。
以前,她俩出工总是最后一个,会有各种理由在队上耽搁,每回别人都开始干活了,她们才肯往地里走,今天真是破例。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你俩这么着急去干活?”
“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
路上遇见一个队里三三两两上工的人,都挺意外地打趣道。
她俩急慌慌的,也顾不上回应,直接往山上跑。
林美冷眼旁观,拉着林秀萍,在她们后面跟上。
半山腰的悬崖边,一根粗大的绳子还在巨石上绑的好好的。
呼!
林楚楚一见,长长呼出一口气。
“林秀萍!林秀萍!”田丽娟奔到崖边,对着下面大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山野间空荡荡的回音,“林秀萍!林秀萍!”
声音空旷瘆人!
“她是不是真的死了?被野狼吃了吧?”田丽娟面如土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死了更好!没人疼没人爱的,死了也没人惦记。”林楚楚拧着眉毛,阴恻恻地笑道。
田丽娟瞅了瞅她,心慌的不行,“要不,咱跟队长说说,让他派人下去看看吧?”
“那就是承认昨天咱们犯的错误了?要是林秀萍真死了呢?咱俩去坐牢?”林楚楚反问。
“咱们又不是故意的,顶多批评了事,怎么会去坐牢呢?”田丽娟眼睛不时看看悬崖边,耳朵也立起来,希望能听到下面的声音。
“你不是故意的?谁相信?”林楚楚脸色也不好看了,她瞪着眼睛,叫道,“那你刚才怎么不承认?现在说不时故意的了?”
“那你说,怎么办?”
“难道你想因为这个贱人,被记过不能回城?”
“当然不能!”田丽娟反应激烈,在回城这个问题上,她与那些知青都高度一致,谁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天,“你快说有什么办法?”
真要是被查出来犯了这么大错误,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就不会有人知道咱们昨天忘记的事了!
“我听说这些日子队上不让人们下崖边割蜂蜜了,所以,这件事不会有人发现。”林楚楚解开绳子,一手提着,绳子慢慢往山下滑去,“这绳子也随着林秀萍去吧有什么好难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对!对!”田丽娟爬起来,奔到她跟前,“把绳子扔下去,谁也不知道有这回事了!”
只是,后面的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林秀萍的手使劲抓住了林美,气愤的浑身颤栗,“她们心真毒!”她低吼,情绪变得不可控制,指甲几乎要嵌到林美的肉里。
“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林美瞪着大眼睛看着前面,忍受着手心的刺痛。
上辈子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俩人的心狠手辣,还一个劲儿地纵容,真是瞎了眼。
这么多人都被她们迷惑住了,不然,林秀萍也不会就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
林美皱紧了眉头,真想冲过去揭露她们的阴谋。
她轻轻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神一转,眸子里泛起一抹邪魅,忽然俯下身,在林秀萍耳边低语几句。
“嗯嗯。”林秀萍点头,眼里闪动着笑意。
下一秒,两个人轻移脚步,到了悬崖的另一边。
然后,就听到林楚楚站在崖边,对着下面念念有词,“林秀萍,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谁让你娘死得早,晚上你不回家也没人找你呢?”
“对对,林秀萍,你下辈子投生去个好人家吧,就有人关心你,比你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
……
念叨完,林楚楚一拉田丽娟的衣袖,“快走吧,怎么这么瘆得慌!”
“我也觉得!”田丽娟哆哆嗦嗦的,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刷地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