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耽误事情,进房喊了谢昭,谢昭便起身去了书房。
来人是陆宗,行色匆匆,脸上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出了一趟远门。看见谢昭这么晚了还出来接见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想着明日一早再来告诉四爷您的,但心里却总安心不下。”
谢昭便示意他坐下,又让丫鬟去沏茶,问他道:“你在济南打听到了什么?”
原来谢昭昨夜从镇国公府回来,就喊了陆宗进府,吩咐他去济南盛逸春的老家走一趟。
盛逸春的香炉盛名在外,但金盆洗手之后便不公开制炉了,唯有跟他关系交好的,能请的动他出手。但此人早年参加过科考,且屡试不中,因此特别不喜官场中人,像戚平这样的人,想要去结交盛逸春并不容易,更枉论还要请他制炉,这就让谢昭很是不解。
“盛家的人一个字都不肯说。”陆宗看着谢昭,眉宇紧锁,眼神却透着几分锐利,他继续道:“不过还是让我打探到了蛛丝马迹,”他说着,正有丫鬟送了热茶进来,他便端起了茶抿了一口道:“原来戚平之前真的找过盛逸春,可盛逸春没搭理他,谁知道后来盛逸春的儿子在济南的红杏楼跟人抢一个□□,把对方给打死了。”
这些事情谢昭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时候他才十几岁,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候。
“后来人家就把盛家给告了,盛逸春就一个儿子,肯定舍不得他去吃牢饭,所以应该是跟戚平有了什么交易,半年之后,盛逸春的儿子果真就被判无罪,放了出来……”陆宗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也就是那一年,老镇国公寿宴,戚平送了那盏香炉给他。”
后面的事情就很明显了,戚平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镇国公又向来喜欢成人之美,很自然就把那香炉转送给了谢昭的父亲。
一切的计划都完美到天衣无缝。
而盛逸春的这个香炉,在谢首辅死后,很大的可能性是作为随葬品长埋地下,这一切的阴谋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谁知道事情那么巧,过了一世,竟然有人把这个香炉打碎了……
“戚平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谢昭拧眉,如果说是在他被贬黜出京之后,他再对谢首辅下杀手,那也能说得过去了。
但那个时候……
陆宗看着谢昭,忍不住又提点道:“四爷大概不知道,那时候盛逸春儿子的案子已经提到了刑部,而当时的刑部尚书……”他看着谢昭,再没有说下去。
然而谢昭却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前襟后背都已经湿透。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时候的戚平是户部侍郎,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摆平盛逸春的案子呢?除非有人暗中帮忙,而且那个人应该非常神通广大,毕竟提到了刑部的案子,是要经三司会审,并且由尚书批复,才能结案的。
可以帮这个忙的,也就只有当时任刑部尚书的赵东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