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松了口气:“诶,姑娘心里有数就行。”
顾馨之忍不住笑:“担心什么,做错了,姑娘我也不会让你背锅。你就是听令干活而已。”
张管事嘿嘿笑:“这不是,以前没接触过嘛……”
顾馨之摆摆手。
说话间,昨儿她捏河泥的地方到了。
她昨天让人挖了些河泥,此刻仍堆在河岸边,隔了一夜,已经干了。
不远处分散着十余名汉子,一个个擎着锄头挖地。
看到她们一行,这些汉子都有些紧张。
顾馨之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便蹲下来,抓起一块干涸结团的河泥,仔细观察,确认颜色,再捏碎,在指尖磨了磨。
香芹在后边大呼小叫:“姑娘你怎么又玩泥巴啊!”
“去取些水来。”顾馨之头也不回,又捡起一块泥巴搓磨。
香芹:“啊?”
张管事:“奴才去,奴才去,香芹姑娘照顾好姑娘就行。”
顾馨之没管他们,径自翻着河泥。
没多会,水取来了。
顾馨之也没问那木桶哪来的,左不过是庄子里哪户人家的呗。
她伸手,准备接过木桶。
张管事、香芹齐齐惊呼:“您别动。”
顾馨之愣了愣,无奈:“那你们把水倒泥里。”
张管事二话不说,直接提桶倒下去。
顾馨之避开那蜿蜒而下的泥水蹲下来,拉起袖子,伸手进去搅和。
香芹都不忍直视了:“姑娘诶……”她看看左右,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想玩,让人装些回去放院子里嘛。”
顾馨之:“……”
她也不解释,搅和了几下,抓出一团泥仔细打量,再捏捏,然后满意点头。
“可以,这些河泥质量不错,等天气暖和点,让人多挖点出来,就堆在这里,过段时间我要用。”
张管事张大嘴,半晌,才道:“这,这也有用啊。”
“嗯。”顾馨之没多话,在周围转了两圈,满意点头,“地势平坦,不错。”
张管事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顾馨之却拍拍手:“完事……明天进城大采购!”
张管事&香芹:“?”
***
转天。
顾馨之陪许氏用过早饭,又到田里晃了一圈,看看挖沟进度,确认没啥事了,就坐上马车,摇摇晃晃进城去。
今日驾车的是张管事,徐叔不放心也来了,再有一个水菱作陪。香芹性子活泼,正好留下陪许氏说说话、逛逛庄子。
抵达京城时,才不过巳时。
顾馨之带着人直奔药铺。
张管事俩人在车上等着,她带着水菱走进铺子。
这个时辰还早,药铺里没有客人,只有一名短须中年人在柜台后划拉着算盘。
顾馨之走过去:“掌柜的,有新鲜的赭魁吗?”
中年人头也没抬:“什么新鲜的赭魁?”
顾馨之:“也叫薯莨。我要新鲜的。”
中年人顿了顿,停下手抬头,看到顾馨之主仆后,拱了拱手:“这位夫人,我们这儿是药铺,薯莨有,但都是干的。你若是要新鲜的,不如去布坊里问问,兴许能买到。”
没错,顾馨之梳的是妇人髻。一是看起来成熟干练些,二是为了省事。这年头,已婚妇人在外头行走,比姑娘家方便。
听了掌柜的话,顾馨之抚额:“诶瞧我这脑子,我光记得药铺会用到薯莨了。多谢掌柜了,回头帮衬你啊。”
中年人无语:“夫人,咱开的是药铺,可不兴这种祝福。”
顾馨之笑了:“掌柜仁义。”
中年人摆手:“谈不上谈不上——”
“老郑。”一道声音由远而近,“我昨儿让你留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中年人忙钻出柜台,拱手:“东家,留好了,小的这就给您取去。”
“去吧去吧。”
顾馨之见状,转身准备离开——
对上一双沉黑眼眸。
赫!!
顾馨之吓了一跳:“你怎么冤魂不散的?!”
站在数步外的黑眸主人:“……”
此人正是谢慎礼。
“你们认识?”方才说话的男声凑过来。
顾馨之循声看过去,发现这位药铺东家长得颇为俊朗,只比谢慎礼矮了半个头,较之常人,已算高大,长相也比谢慎礼要柔和些。
顾馨之礼貌地对他笑笑,解释道:“确实认识,昨儿刚见过面来着。”
那东家很诧异:“昨儿才见过?”他扭头看谢慎礼,“这是哪家夫人?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
谢慎礼的视线掠过对面姑娘温婉的妇人髻,沉默了一瞬,淡声道:“是谢——”
“五哥。”顾馨之眉眼弯弯,语气仿佛在哄小孩儿,“乱说话可是会出事的哦。”
谢慎礼:“……”
作者有话要说:顾馨之:五哥。
谢慎礼:……
今日也是被“风流债”威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