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地从门卫室推门而出,刹那间,就与顾芊碰了个正着。
两人差点撞上,好在她及时收脚,稳住身形,才没让自己撞到他身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顾芊惊讶地睁大眼睛,水雾盈盈的眸子里,满是他冷冽的影子。
蒋海朝不回话,他身形高大,站在你面前时必须仰头才能同他对视,有时候看得久了,甚至觉得这男人高的跟座山似地。
他不说话,就那么冷峻地站在你面前,盯着你,注视你。
而顾芊敏锐地从他眼中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看着出轨的妻子。
而她,今天早晨被他“抓奸在场”。
下意识回头向路对面望一眼,萧亚军还傻乎乎地冲自己招手。
她尴尬地收回视线,打算从他身侧绕开。
哪知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胳膊就被他握住,掌心的温度烧地烫人,惊得她登时挣扎欲要脱手。
再回头,萧亚军正好上了车,没看见两人纠缠的一面。
她沉沉吐出口气。
倒不是怕被萧亚军看见,只是都说了自己没对象,要是被他看见自己跟男同志拉拉扯扯,难免影响不好。
然而蒋海朝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表情瞬时变得精彩纷呈。
“顾芊。”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寒意,“他是谁?”
“啊?”冷雾将她的睫毛沾湿,鼻尖冻得通红,像只无辜的小兔子。
她摸了摸后颈,装不懂地问:“谁?”
蒋海朝眸色愈发阴沉下来,被他如狼似虎的危险目光盯得头皮发痒,顾芊眼珠一转,特意避开他的目光,后退两步后径直跟随大部队往团内走。
眼见着她即将涌入人潮,蒋海朝趁机插进来,与她并肩挨着走。
“刚刚送你来文工团的男人,就那个开货车的!”
他语气略显激昂,引得路人目光频频投来。
顾芊尴尬地轻咳一声:“哦,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蒋海朝差点没被她气笑:“你看他那色眯眯的眼神,那能叫普通朋友?”
顾芊:“??”
色眯眯?
不至于吧……
四周视线越来越多,顾芊只好硬着头皮往人少的地方走,蒋海朝自然跟了上来。
“你胡说什么呢。”终于没人了,顾芊这才敢大声说话。
“我胡说?你是在质疑我的眼睛?”
他说话带刺,顾芊不乐意听,又因为小腹传来的余痛,难免不耐烦起来。
“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没关系吧?”
身体上的不适使得她的语气跟着变差,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蒋海朝这男人非到枪口上撞,她这脾气,能给他好脸色就怪了。
可蒋海朝不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他能看见的只有她对自己的不耐烦,再联想起刚才开车送她上班的男人,心口混似被人用钝刀刮了一层。
澎湃的情绪在瞳孔里酝酿着飓风,他每一个字都恍若冰锥子砸在脸上,又硬又疼。
“是没关系,那饭盒总跟我有关系吧?”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什么饭盒?”她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没好气地问。
蒋海朝不回答,反问她:“你昨天去哪儿了?”
“请假,回家了。”
“那我饭盒呢?”
“你饭……”顾芊说不出话来了,她昨天痛经痛得要死,哪里还管得着他发饭盒……
一时间脸色像吞了苍蝇似地难受,她咬唇,还算认真地道歉:“抱歉,饭盒放在后厨,我昨天走得急,忘记还给你了。”
身边突然死一样地沉寂,蒋海朝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把四周空气都凝固成冰。
顾芊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神态的他,那双眼睛像是一潭幽暗的冰窟,瞳孔的尽头是乌漆色,再往外一层凝满了冰渣。
“你知道我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
哐啷一声,冰渣子砸在她脑门,正中红心,砸地她两眼发昏。
“真的假的……?”
她抬眸,总算注意到了男人非同以往的苍白脸色,他的嘴唇,也不似往日那般有气色。
白,太白了,他的脸色不似正常人的白,不掺杂一丝血色的白。
顾芊有点懵,脑海里第一反应是,原来一天不吃东西,脸色会这么憔悴?
“我这么认真地跟你说话,你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宛如管弦低鸣的声音,让顾芊敏锐地听出他话中压抑的郁色。
说完,他冷不丁地笑出来,那笑带着嘲讽的,带着苦涩,带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纠结情绪。
他终于不再与她争辩下去,停脚,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她身边。
他走得极快,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便离了她五十米远。
他的身形分明那样高大,路边的梧桐却将他衬地那样渺小,顾芊看见途径一块花坛边,他的身体向前踉跄一下。
她下意识伸手,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是那样远。
日光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照在发顶暖融融的,一股冷意使得她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整个上午的工作顾芊都不在状态,严大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