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了,任何理由都是借口。”
温欢愣住。
数秒。
她颤抖地贴在他胸膛,声音哽咽:“可……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选择结束生命。”
他皱眉:“死了就死了。”
她轻声说:“一条人命。”
“嗯。”
人心是肉长的,割一刀流出血,血止住了还会结痂,痂掉落了还会留下伤疤。
他不再说多余的话,他试图和她一起难过。
他知道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人的感情不是非黑即白。
扪心自问,换作是他,如果谢恺背叛他辜负他的信任,然后谢恺在他面前切腹自尽,他会因为谢恺的死拍手叫好敲锣打鼓吗?
他不会。
齐照冷静下来,问:“当时害怕吗?”
她闷声说:“怕。”怕得连话都不会说,失声两个月。
虽然好了,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真相,像根刺一样横在心底。
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没有成哑巴,成了结巴。
齐照抱得更用力:“生命确实很宝贵,但是,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换取你的原谅,是他自己的事,你可以为生命的逝去而难过,但你无需为他的死担负责任。”
她抬头看他,眼里有泪光。
齐照小心翼翼点她的鼻尖,故作轻松:“像我们这种感情充沛的人就是容易吃亏,屁大点的事都能死钻牛角尖,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她哭出声:“嗯。”
她一哭,他理智全无。
再也忍不住,捧住她的脸,既心疼又生气,一不小心,将真话抛出来:“其实我恨死那个男生了,他做错了事自己寻死,凭什么让你这么难受?他太自私,临到死还要用那种惨烈的方式让你记住他,他成功了,你以后都会记着他,你甚至为了他差点放弃小提琴。”
温欢呜咽哽塞,攥紧他的大衣,双手颤抖。
齐照想到什么。
一句重要话。
非常非常重要的话。
可能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的话。
他止住自己的义愤填膺,认真严肃地将这句话告诉她:“温欢,你听好。”
她仰面望他。
齐照:“你没有错。”
你没有错。
被人谩骂的时候,她可以告诉自己,你没有错。
被人关进柜子里的时候,她也可以告诉自己,你没有错。
哪怕丁源余挑起全校同学对付她,她也可以告诉自己,你没有错。
可是。
面对丁殷然的死,她矛盾得无法面对自己。
她没有想过让他去死。
她只是想要远离他。
为什么他要用那种极端的方式和她说对不起?
不做朋友就好了。
为什么要死呢?
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啊。
温欢泪如泉涌。
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开。
无法承受的那份迷茫和痛楚被泪水洗刷,她在齐照怀里一遍遍哭泣呢喃:“我没有错。”
齐照听她哭,她哭了多少声,他心里就被刀割了多少道。
他又急又难受。
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做不了什么。
世上没有真正感同身受这一回事。
他可以安慰她,可以开导她,但他无法代替她进行自我解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牢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
齐照低下头,暗自祈祷,期盼哭声之后只剩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