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森想过要不要利用电话等通讯工具与兰波交谈。如果亲身前去的话,风险太大。
在思量再三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的兰波会因为急于求证又或者是探知更多的情报而施与耐心,一旦他搞什么小动作,惹怒了对方,就是无可挽回的杀身之祸。
南森并不觉得一个专业的异能谍报员,一名超越者,想要杀死他会有多么困难。他的实力在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就跟小婴儿拿着玩具刀去攻击一名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没有两样。
换了一套衣服,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南森前去赴约。他没有做过多的乔庄,鸭舌帽、墨镜就已足够,一路上避开摄像头,来到了红砖仓库。
红砖仓库是市内的网红景点之一,在当地是无人不晓,凌晨时分这里空无一人,保安亭也是空的,太阳还没升空,通电的路灯照亮了地面,又留下了许多被黑暗潜伏的漏洞。
他双手插兜,沿着无人的广场步伐稳健的走着,从外表看他很镇定,脸上也没有丝毫可以称为情绪的神色变化。
他看了眼手表,是凌晨三点四十二分。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会。
他就像是笃定对方也提前到了一样,说:“您把保安杀了么?”
眼前的风景突然发生了变化,前方的红砖建筑物消失,路灯和铺着石砖的地面也都不复存在,从外面看这里就像是被一个金色的透明长方块包裹进去,而在里面,看着似乎比云彩还要高的亚空间,泛着不详的深红色。
竟然能够将人转移到如此大的亚空间内,如果认真起来,是不是能创造出比整座横滨城市更大亚空间,将所有的生命体都带入进来。
南森转过身,就见到兰波站在他身后,对方还是穿着一副怕冷的冬装,然而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平静,不再是那副被无间的忧郁笼罩的失意模样。
他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法战胜,对一切游刃有余的感觉。这种强烈的自信就来自于他的力量。
“你会在意小小的保安的生命么?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也让无辜的快递员被牵扯进来。”兰波如此问着。但与其说是发表疑问,不如说是一种暗藏着嘲讽的,阴阳怪气的话语。
南森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想要通过话语来激他,试图从中找出他的心灵弱点趁隙击破。话术的意义就在此。
“在横滨里想要找出一个有犯罪前科的普职工作人员很容易。”南森面不改色的对上他的视线,“他在十二年前虐杀了一名无辜的孩童,花了全部身家请了一个厉害的律师,贿赂了法官而没有被判处死刑,在半年前刚刚出狱。”
“也就是说,你是在以自己的正义去判断这个人死不足惜么?真是个傲慢的人啊。”兰波继续说道。
南森:“正义?这种东西有一个确切的标准么?每个人心中的正义是不一样的,就跟黑手党一般,杀死叛徒就是执行他们心目中的正义。”
“哈哈哈~说得好!”一道并不算特别陌生的,年迈的嗓音响起。
深红色的发光烟雾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漂浮在空中的老人。凹陷的眼窝、枯瘦的身体,和一双明亮而暗藏着残暴凶戾的眼睛。
——港口组织的先代首领。
先代笑着说:“好久不见了,你小子看上去高了不少。还记得老夫是谁吗?”
“首领爷爷……”南森插着兜的手抽出,冷静沉稳的面容破功,一双深黑色的眼眸灼灼的盯着这名老人。看得出来他很激动,却隐忍着没有失态。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泛着嘶哑:“我知道首领已经死了……但是您显然还有生前的记忆。请告诉我,杀死您的人是森鸥外么?请您告诉我,还有谁参与了这场大逆不道的篡位事件。”
他的双手握成拳,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鼓动,紧咬着牙关,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但这份恨意和杀意,却不是朝着这二人而去。
先代眼里的凶光散去,他朝南森招了招手,南森没有迟疑的朝他走了过去,抱住了浮在空中的老人的双腿。他的脸贴着对方的小腿,哑声说:“您食言了,您是个骗子……我已经从警校毕业,现在是一名警视厅的警察,我在争取着能够调到横滨的警察本部……可是首领,您食言了,我迷失了我的信标,除了这满腔的恨意之外,我不知道去何处寻找我心灵的故乡。”
先代身体下沉,南森顺势的推开半步,用一种渴望的孺慕的眼神看着先代。先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直都是。我很欣慰,最起码还有一个人从森鸥外的手中逃脱。你是想复仇么?”
南森先是露出‘果然是他’的恨意表情,又飞快的收敛了外露的情绪,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说:“叛徒该死!”
“先代确实已经死了。”兰波冷眼看着这一切,说道:“我挖出他的尸体放进亚空间里,吸收后成为供我驱使的异能。虽然将他生前的记忆和人格也编入了这份异能之中,但他现在是个确确实实的死人。”
先代道:“是这么没错,虽然还可以思考,但我也很清楚这个事实。不过这份感觉意外的不错呢,起码腰是不疼了,走起路来也有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