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被容翦的‘三天准备时间’惊得这一夜都没睡踏实,翌日睁开眼的时候,容翦已经走了。
今儿会试开考,容翦去贡院视察。
温窈坐起来,还有点犯困,脑袋也有点昏。要不是早几日就把今儿的赏花宴定下来了,她都想再睡个回笼觉。
“皇上什么时辰走的?”她揉了揉脸,问南巧。
南巧拿了热帕子敷到主子眼睛上:“五更天。”
这么早?也没睡几个小时啊!
温窈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活该!
现在天儿一天比一天长了,虽然早起和晚上的还有些凉,但到底已经是春天,太阳一出来,还是挺暖和的,不像冬日,日头再大,再明艳,都能冻得人骨头打颤。
用过早饭,差不多辰时一刻,温窈便披上披风,揣好了手炉,坐着轿撵,往御花园去了。
因松翠宫离御花园比较远,往来不便,是以,秋文昨儿就安排了七八个宫人一道跟着供主子使唤,南巧和竹星都跟着了,留了芸心在松翠宫。
今儿天气好,风和日丽,稍稍挽救了下温窈没睡好的郁闷。
宫道两旁的白玉兰都开了,温窈坐在轿撵上,瞧着枝头白生生的花,心情又好了不少,这白玉兰看情形,想必也是有些年头了,栽种的也很讲究,能瞧出来当初种下这些树时,是很用心的。
她不禁又提起了好奇心,既然这么用心,松翠宫又这般宽敞大气,怎么会沦落到成为冷宫啊?
路途远,她也懒怠在路上开口说什么,便微眯着眼睛,撑着额角,自己在心里瞎琢磨。
琢磨来琢磨去,不过是常见的宠妃和皇帝的狗血剧情。
要不然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么这么偏的地方会建个松翠宫。
松翠宫离御花园偏远,可别宫各处却很便宜。
温窈还在路上,玉芙殿的苏常两位贵人便先到了。
倒不是她们离得最近,只因她们位份最低。
这宫里的规则向来如此,两人既没有强横的母家,又不得宠,位份更是打从进宫便一直最低,言行举止自然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今儿的赏花宴并没有太隆重,直接设在了御花园的桃园外。
既宽敞,又方便,还应景。
两人到的时候,只有临时从内务府调来的宫人在忙活。
看到她们二人,宫人们忙行了礼,奉了茶,便又赶紧去忙活手上的活了。
苏贵人和常贵人对视一眼,两人来之前都清楚得很,是以,也没太惊讶。
没过多会儿,景昭仪和江婕妤便也到了。
苏贵人和常贵人忙起身见礼。
景昭仪看着她们,笑了:“你们来得倒是早,看来是我同江妹妹来晚了。”
江清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来晚就来晚,扯着我做什么?我一早就是打算这个时辰来的!她算是看透了景昭仪的虚伪面孔,当即直接往凳子上一坐,端起宫人奉上的茶便喝了一口。
苏贵人和常贵人见江婕妤如此,都稍稍一愣,忙笑着道:“是我俩来早了,左右在寝宫也无事,今儿天这般好,便权当着出来走走。”
景昭仪脸上的笑也有些僵,不过她掩藏的很好,只当江清泉是怨气还没消,无差别攻击人。
“都坐罢,站着做什么。”
江清泉自顾自地喝茶,既不同景昭仪朝向,也不跟苏贵人和常贵人搭话,瞧着面色很是不愉的样子。
苏常两位贵人互看一眼,都在心里嘀咕,江婕妤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脾气这么大?
大家都多久没见面了,也不该是她们惹着她罢?
打从去年慧妃生辰,她们可就再没碰过头了。
莫说平日里的小聚,就是年节这种日子,都是各人在各自宫里过的,连往年礼节性的聚聚都不存在,给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宫里,连寻常百姓过年的欢喜劲都没有。
当然,年节的赏赐和份例,倒是没少她们的,但这样的日子,总感觉怪怪的,再加上临近过年又出了慧妃被贬斥这样大的事,众人难免有些心慌慌,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出了什么岔子,也被贬斥,那可真真是连现在的日子都没有了。
这段日子,又是独宠,又是接连晋升位份,还给了执掌六宫的权,苏常两位贵人算是看清楚了,她们这辈子得宠是无望了,只盼着温嫔是个良善能容人的,能让她们安安生生在这宫里度过下半生。
两人眼里都现出几分认命的黯然。
江清泉
丝毫没去管她们二人如何想。
她心情却是很不好,倒也不是因着刚刚又被景昭仪这个虚伪的女人拉出来的缘故。
她是自打年前就一直不畅快。
年前御花园同皇上偶遇,宫里都传遍了她入了皇上的眼,她自己虽然明白应该要低调,不可张扬,可到底心里还是有期许的,谁知这都多久了,莫说得宠,就是连皇上的面她都没见过。
往年都还有个合宫宴,今年更是连合宫宴都没了,虽说现在宫里接连一件件事发人深省,震慑着众人不要惹事,也没什么人有那个闲工夫看她的笑话,可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