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乔沉默了。
她知道顾行云大概很穷,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能穷到这个份上,居然连自己称帝的排场都摆不出来。
不过穷也有穷的好处,顾行云穷她才正好说服他赶紧开海运,把海上贸易搞起来啊。
于是桑乔道:“既如此,那顾将军就更要再仔细看看我的计划书了。”
“顾将军可知晓,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其广博远超我们的想象,在海的另一边,还有大量的土地,在那些土地上,存在着许多其他我们未曾听过的国家,有着许多我们没有的特产。”
而她想让顾行云开海运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搞钱,还为了让他尽早寻回那些高产作物。
说白了,在这个人均不能饱腹的时代,什么都是次要的,唯有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国家如果连让百姓吃饱都做不到,又哪有余力去支持其他建设?
所以那些高产作物越早传入中原,顾行云就能越快解决百姓饱腹的问题,她的医学院和医署也就能尽快提上日程。
“你如何得知海的另一边有国家?又如何得知那些国家有我们没有的特产?”
顾行云敛眉正色问桑乔:“你可知海上航行风险巨大,一旦我派的人从海上出发,他们便不一定能再活着回来。”
“我若信了你,海的另一边却没有你说的东西,那些出海人的命,以及其中的损失,又由谁来负责?”
其实他并不怀疑桑乔所言真假。
甚至他相信,桑乔说海的另一边有许多国家,有可以让百姓饱腹的作物,那海的另一边就一定如桑乔说的那般,有国家,有神奇的作物!
可他虽信,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表示出来。
因为桑乔真的太神秘了。
神秘到,现在居然连海的另一边是何模样都知道了。
可她不是个连叙城都从未踏出过的孤女么?
桑乔蹙眉,重新捡起自己已经说腻了的理由,“这些我都是从那本古书······”
话未说完,被顾行云强行打断,“不要再拿那所谓的古书来糊弄我们!”
此时宁远也看完计划书,将其轻轻放在一边,宁远道:“桑姑娘莫非是拿我们当傻子不成?真有这样珍贵的古书,又如何会被桑姑娘得到,还这般巧的被桑姑娘遗失了?”
是的,他们从未相信过什么古书的说辞,只是他们没有拆穿桑乔罢了。
可他们不拆穿,并不代表愿意被桑乔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戏耍。
看着一副势要追问到底的两人,桑乔久违的开始觉得头疼。
所以她要如何解释关于自己执导的太多这件事呢。
事实是她根本解释不出来。
所以桑乔选择不解释,她拿出了自己最大的真诚。
“顾将军,宁军师,我为何会知道这么多,这一点重要吗?”
“二位平心而论,我从进入定安军,可曾有过任何不轨的心思?做过任何危害定安军的事?”
在两人的无言中,桑乔摇头道:“没有对吧,我不仅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定安军的事,甚至将大蒜素、酒精、活字等所有我会的都交给了你们。”
“我无法告知二位我为何会知晓许多常人不知的事物,二位且就当我生而知之罢。”
“只一点,我希望二位能够明白并相信,那就是我始终不曾对定安军有二心,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天下万民。”
“而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始终愿意将我所知晓的一切都与定安军共享,只愿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这是我对顾将军,对宁军师,对天下万民,最大的诚意。”
说完桑乔不再言语,静等着两人做出抉择。
是选择相信她,亦或是坚持要挖出她的来历。
不大的书房一时陷入了沉寂,明明透过窗沿照射进来的光线十分明亮,但房中三人的神色却都晦暗不明。
静默中,桑乔不知是过了一瞬还是许久,只听顾行云喑哑的声音说:“桑姑娘既不愿意说,我们便不做那刨根问底的人,只是希望桑姑娘真能如自己说的那般,对得起这天下万民。”
“否则······”
顾行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颇有深意的看了桑乔一眼。
若有选择,他们当然是想让桑乔坦诚一切的,可现在桑乔表现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
换言之,要么相信她,她愿将自己知晓的一切都贡献给新朝;要么不信她,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带入地下。
是相信她,收获更多想大蒜素和酒精、活字那般能造福万民的事物,还是就此扼杀这个潜在的危险?
面对一个空壳国库的顾行云很快做出了抉择。
“那这计划书···?”桑乔丝毫没把顾行云未尽的威胁放在眼里,因为她问心无愧。
只要顾行云始终是个明君,那她就会始终忠于顾行云。
顾行云重新拿过计划书,“目前国库空虚,无力支持你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且等国库充盈了再议吧。”
事实上桑乔的这份计划书是极好的,若国库充盈,他必会毫不犹豫的同意施行这份计划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