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职能,本意是为了相互制约,以免出现只手遮天之事,到如今却是三个和尚没水吃。”
储君赵絮捏着额心无声叹气。这机构冗余、职能重叠且模糊混乱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刻不容缓了。
许多事初衷都是好的,只是大多数构想若未经过实证便看不出其中疏漏与偏颇。
大周建制是在复国之战后,诸事仓促只能便宜行事,朝政框架大致沿袭前朝陈例,在最初两年确实起到让举国上下平稳过渡的巨大作用。但如今到了武德五年,朝政、民生都展现出百废俱兴的迹象,之前仓促定下的框架便逐渐暴露出许多不足之处。
赵絮作为武德帝的储君,将来登基执政后最重要的使命之一就是承前启后、查漏补缺,这担子并不比她父皇从异族手中收复山河、开纲立朝来得轻。
“长庆公主府后院的那件命案,消息在坊间已发酵得差不多了,”赵絮缓缓颔首,“既将来要彻底清洗朝堂,那就趁热打铁,借这案子的东风先将允州姜氏连根拔了。否则革新的每一步都要先与姜家交锋才绕得过去,留姜家在朝中,将来徒增消耗与变数。”
允州姜氏是皇后母家,说来也算赵絮亲族,但她并不打算对姜氏手下留情。因为姜氏已明显成了保守派的中流砥柱,若姜氏不除,往后所有的革新举措都将举步维艰。
赵絮年少戎马,从亡国战乱的尸山血海中一路杀过来,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许。她的使命是让这曾经破碎的山河重展锦绣,她必须让那些以身殉国的英灵看到他们慷慨赴死时所希冀的盛世。
谁也不能阻挡储君赵絮拉开革新大幕的步伐。
“先打下姜正道这个姜家家主,后续一切就会轻松许多,”赵澈将手中的茶盏放回身侧几案上,却仍旧保持单手圈着茶盏的动作,“今日姜正道伤了殿前纠察御史,御史台明日必定发难弹劾。明日朝会时,储君就可向陛下及朝野亮明立场了。”
语毕,他慢慢松开手。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茶盏原地裂开,盏中清茶缓缓淌向案几边沿。
赵絮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唇畔轻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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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议事厅,赵絮与赵澈并肩行在回廊下。
“你会私下动姜正道吗?”赵絮笑问。
“放心,我清楚眼下是什么局势,不会莽撞到节外生枝,”赵澈板着脸目视前方,“为了大家苦心筹谋的这盘棋,这笔私怨我先记着。”
这时候若有人私下动姜正道,必定会被他们那方拿来大做文章,徐静书肯定是头一个靶子,然后就是秦惊蛰。
要是这样的话,对手有了可趁之机,局面就有可能再度被扭转,徐静书今日那些血就白流了。
赵絮点点头,笑叹一口长气。她没有看错这个堂弟,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真真非池中之物。
“为了答谢你的顾全大局,”赵絮笑着眨眨眼,“明日放你‘休沐’一日,去柳条巷看看你的小姑娘吧。”
“多谢。”赵澈闷闷应下。
其实他是想这会儿就去的,不过他知道徐静书今日多半会在御史台留到很晚才能回柳条巷的宅子里。
当值的纠察御史在内城被打伤,这不是小事,身为都察院主官的御史中丞江盈明日必定会亲自上朝当庭弹劾姜正道。
但因徐静书是事主,按照御史台的行事规矩,江盈会在今日先行询问她的看法,并召集都察院众人一同商议,才能最终决定对姜正道发起何种程度的弹劾攻势。
想着那小姑娘忍着委屈和疼痛,撑着笑脸与上官、同僚们议事,赵澈心里疼得不行,闷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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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原是申时散值,但今日到了酉时,御史台都察院议事厅内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群情激昂的景象。
“……真的,徐静书出言示警,姜大人是听到的,我亲眼瞧见他步子顿了一下的!可他最后还是坚持撞过去,”同僚申俊非常愤怒,年轻的面庞布满通红火色,“那时我正在旁边拦着王大人,就隔了三五步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
申俊与徐静书同龄,又是同时进御史台任职的。平日里性子比较腼腆内向,这还是众人头回见他这么生气。
沐青霓重重将手中的册子砸到桌案上:“姜正道就是个阴阳怪气的老妖怪!我们尽力在扑火,他偏来浇油,生怕事情闹不大!”
沐家原本世代镇守边境,又是在利州那样以民风彪悍豪烈著称的地方,沐青霓从小耳濡目染,言行上难免带点野气。
御史中丞江盈斜睨她一眼:“注意措辞。”
“哦,好。我忍着,回家再骂他。”沐青霓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垂下脸。
江盈环顾议事厅内的所有下属同僚后,将目光落在徐静书脸上。
这会儿徐静书鼻子里还堵着小棉团,面上也有点红肿。不过她还是正襟危坐,认真听着大家的交谈,端肃的模样莫名透出几许可爱。
江盈噙笑摇摇头,对众人道:“明日本官会上朝弹劾姜正道大人。但弹劾之事并非只为逞口舌之利宣泄怒气,定当有个明确诉求。大家说说看,明日咱们对姜正道大人启动的弹劾,应当诉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