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显然没什么大碍。
这时徐静书才猛地察觉那个从头到尾被她冷落的赵澈面色已淡淡转青,赶忙笑道:“表哥也来啦?”
赵澈本就因李同熙先前的刻意挑衅试探而烧起了点闷火,而徐静书这不贴心的兔子,从进来起就没正眼瞧他,倒是和混蛋李同熙聊得个热火朝天,此刻还送他个“也”字,仿佛他这个大活人方才一直隐形着似的!
没心没肺的傻兔子,伙着外人来欺负他。赵澈满心委屈,却面无表情:“表妹好眼力,来了好一会儿了。”
赵澈的不豫显然使李同熙非常愉悦。
他笑意风凉地又加一把柴火,对徐静书道:“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啊?为什么要……单独?”徐静书懵懵的。
“不走远,就在前头廊下就行,免得你以为我心怀不轨。”他笑着说明后,又无声以口形补充:秦大人。
“哦,哦,那可以的。”
徐静书想大约是秦大人今日要上朝不便亲自前来,才托了李同熙向自己转达什么话,这自然是要听的。
她有些为难地看向赵澈:“表哥,要不你先坐一下?我与李骁骑说几句话就回来。阿荞已起身了,待会儿就过来的,不会叫你枯坐太久的。”
“嗯。”
这个字音,赵澈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临走前,李同熙非常得意地回头看了赵澈一眼,很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扬眉吐气之感。
显然他心中已有定见,确认了赵澈就是昨夜偷袭他的两个人之一。
眼睁睁看着小表妹被那个混蛋李同熙诓出去躲着自己说悄悄话,赵澈心中那个悔啊,那个恨啊——
早知如此,昨夜对李同熙下手就不该那么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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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书与李同熙走到回廊拐角处才停。
毕竟这宅子眼下可算是徐静书的地盘,武侍双鹂虽遵她吩咐没有跟过来,却远远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所以她并不像在外时那样紧张。
况且她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数,李同熙虽性子古怪些,却绝不是个坏人。
“秦大人托你给我带话吗?”
李同熙双臂环在身前,站姿懒散地背靠廊柱,垂眸轻笑:“嗯。她说,昨日的事,很感谢你。我们都得感谢你。”
“那是我分内的事啊,不必放在心上,”徐静书赶忙摆摆手,“若真要说谢,当年你们……”
“别乱说话啊,”李同熙出声打断她,“什么当年?我与秦大人都是今年才知道你这么个人的。”
当年秦大人就说过,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经年再相逢,也不必再提从前事,否则一不留神就可能辜负当初那么多人的苦心。
“啊,对对对,是今年才认识的,没有当年。”徐静书忙不迭地点头又摇头。
李同熙笑开,伸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拍:“昨日你怕是无意间得罪了不少人,等今日御史台对姜正道启动初次弹劾,那些人更要将你视作眼中钉。往后出门在外时警醒着些,切记不要轻易落单,更别傻乎乎跟着奇怪的人走。活下来不易,要好好的,懂吗?”
那语气像叮嘱懵懂稚子似的,徐静书却被没觉被轻视,眼前浮起当年获救时的许多画面。
先是有一名少年武卒踹开了暗室的门,让她看到了暌违半年的阳光。暮夏午后的阳光是仿佛胭脂与金粉混做一处,绚丽璀璨洒满天地。
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颤颤的少年音里藏着极其沉郁的隐痛。他说,你们别怕,我来接你们回家。
她与小伙伴们获救后被人用担架抬着,从甘陵郡王府后门小巷转移到郊外一处大理寺名下的秘密鸽房。
那时她因失血过多而神识涣散,只记得沿路都有个少年武卒跟在担架旁,不停与她说很多话,让她不要睡着,告诉她一切都会好。
那时她连抬眼看看这人长相的力气都没有,虚弱低垂的视线只够落在他按着腰间剑柄的手。拇指顶住剑鞘飞翼的姿势与别人不一样。
那时他告诉她,这是为了出剑比别人都快,因为他想守护的人比别人都多。
当初的徐静书一直很想问问他,你想守护的人们是谁呢?
可现在,徐静书却更想知道,那个“想要守护很多人”的少年武卒,怎么就变成了京中人人谈之色变、苦笑摇头的“恶吏李同熙”呢?
“请转告秦大人,不必担心我,我会很警醒的,家里人也很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徐静书想了想,又道:“为了报答,我得帮你。”
李同熙诧异地“咦”了一声,旋即蹙了眉头:“怎么帮我?”
“往后我会格外留心你的言行,严格监督你、约束你,”徐静书的语气非常认真且坚定,甚至握紧了拳头以明志,“这样,才能帮助你成为一个人人尊敬的好官!”
意思是以后专门盯着找他茬?!这小家伙到底是要报恩还是报仇啊?
李同熙险些一蹦三尺高,脸色十分精彩地瞪了她半晌才无比郁结地轻嚷:“我谢谢您嘞!不都跟你说了往事不要提吗?从前我都不认识你,报的哪门子恩?!受之有愧,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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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