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她是怕他们畏首畏尾、有法不依。
左都御史纪君正应声出列,执礼道:“回陛下,前半月恰逢新年,各府封印,着实无事发生,无错可纠。今日恐怕就恰好有了。”
赵絮兴味地挑了挑眉梢,一时无话。倒是她身旁的帝君苏放,立刻两眼放光。
“哦?谁?犯什么错了?”即便成了帝君,苏放还是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放。
做为纪君正的辅官之一,徐静书在他回头看过来时就领会到自己的使命了——
开府至今尚未出手,各方可都在观望他们的行事尺度与底线,今后能不能当真震得住,首次执法的动静很关键。
此刻上官回眸投来一瞥,这就算将立威的重任交给她了。
徐静书出列站到纪君正身旁,向金龙座上的二位陛下执礼后,清了清嗓子。
“今日朝会,百官都是卯时就进内城候着,却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二位陛下巳时近尾才进武英殿……”
与会众官惊讶瞠目,心情很复杂。其实今日候朝太久,大多数人心里都不是很痛快,但又没法说,只能默默憋着火。毕竟大周律中并无哪条律法能约束二位陛下朝会进殿的时间。
这都御史府倒是真有脾气。
“当然,都御史府在言行风纪上的纠察对象并不包括二位陛下。”徐静书谨慎地抬眼看了看金龙座上的两人,又看看站在百官最前那个已站得过分笔直的背影。
“但都御史府的监管对象包括一等王爵。方才信王殿下是随二位陛下进武英殿的,朝会迟到近两个时辰。所以,按《朝纲》的朝会篇第三条,请信王殿下,下朝后自行前往都御史府,领杖责三,并缴罚金五十银角。”
金龙座上的苏放咬住舌尖才没笑出声。虽赵澈是被他们夫妇二人拖着说事才来晚了的,但苏放并没因此觉得内疚,反而非常……幸灾乐祸。
而赵絮绷着严肃脸将头扭向一边,平复好半晌后,才一本正经地看着玉阶前的赵澈:“信王可有异议?”
“无。”赵澈平静回身,向徐静书执礼,这就算知错认罚了。
今日上朝的百官都服气了。这都御史府是比以前御史台都察院强硬,徐御史凶起来连信王殿下都不放过!
且不说如今这位信王殿下是二位陛下最倚重的臂膀,眼下正主持着政务革新的大局,单说信王殿下是徐御史夫婿这件事,就可以说明她真的执法不阿、无畏无惧!
这三杖打完,徐御史晚上怕是不准备回寝房睡的了。
下朝时,抖了半晌腿的徐静书根本不敢与赵澈正面遭遇,出了武英殿就贴着墙根快步疾行,连她的主官纪君正在后头唤她,也没叫住。
她严守“在内城里不得无故狂奔”的规矩,出了内城门后立刻撒腿跑出了风驰电掣的架势,一身素衣朱袖登时就在寒风里瑟瑟鼓张。
“若有翅膀,她恐怕得飞。”赵澈没好气地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却忍不住弯起。
纪君正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虽说都知是二位陛下拖着您说事您才晚到,可这没法子,总不能拿二位陛下开刀,是吧?”
“纪大人这是担心本王会‘私报公仇’?”赵澈斜睨他一眼,笑出森森白牙,“是的,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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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信王府正殿寝房内,银红并蒂莲纹绣锦被终于停止汹涌翻滚后,长烛已燃烧过半。
泪流满面的徐御史面色潮红如海棠,寒意料峭的初春深夜里,周身香汗淋漓到像被太阳晒化的雪人。
“公归公,私归私,你这样就真的……很不君子了。”
带着酥软哭腔的嗓音绵绵沙沙,对“很不君子”的信王殿下来说,实在是,销魂蚀骨。
赵澈指尖缱绻摩挲着怀中娇甜软腻的身躯,笑得不怀好意:“说起来,你今日其实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毕竟你帮我交了罚金。”
“对,所以你该……心存感激……”徐静书不安又无力地往后躲了躲,却被紧紧扣住了腰身。
“没错,为了表示感激,我决定,再来一次。”
“不用……这么客气的……在心、心里感激就可以了!”
“君子嘛,有恩必报,且还得身体力行,在所不辞。”
光在心里感激,那多没诚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