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举起一旁的水壶加入了开水,拿过搅拌用的茶匙,并且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挡,掏出口袋里的小药包。
霍准正背对她吃面,一边用插科打诨的轻松语气试图哄好沈畔,一边用冷漠至极的眼神注视自己的腕表。必要的时候,它可以成为一面反光镜,告诉霍准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制作这个时从没想到,会有对妻子使用的那一天。
【这是一份有着安眠效用的药物,但我保证它没有任何副作用,只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它的本源是一种微量的神经毒素。如果你很难理解的话,沈畔,这就是一种无害的强力安眠药。】
【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沈畔,我只是可怜你活在骗局里。】
【你知道,霍准睡眠很浅,但这东西能让他陷入无意识的沉睡,八小时后才可能清醒。】
【当他沉睡时,沈畔,你有足够的时间弄清楚我说的是否属实。他的书房里有一段藏着暗格的书架,那段书架上应该摆放着我说过的《尤利西斯》。找到书架里的暗格,打开它,你会看见一本破旧的日记。】
【那本日记会告诉你霍准隐藏的全部秘密。】
【谨记,半勺只会麻痹他的四肢,必须要倒满满一勺才能麻痹他的意识。】
不论尚静的终极目的是否是“伤害霍准”,她所做的一切都说明,这件事她谋划了很久。
也许是从与仙境的合作中,在疯帽子那里获取了关于沈畔这个人的情报,又或者是通过与沈畔的母亲沈望打好关系——她掌握的关于沈畔的资料,令尚静在甜品店里的每一句都精打细磨,句句暗藏玄机,仿佛一环扣一环的陷阱——直接将沈畔引入“怀疑霍准真心”的漩涡。
关于尚静那一番话的剖析,或者后续她交代给沈畔的事情——低情商的沈畔肯定是无法看穿的。尚静正是算准了盼盼的“好忽悠”。
但她有一点算漏了。那就是沈畔这个看似无害懵懂的小姑娘,她看待感情的纯粹程度是常人不能想象。就像沈望没有告诉尚静的,关于她如何对待沈畔父亲的部分——这份惊人的扭曲是母子俩一致决定带入坟墓的秘密。而这份理应葬入坟墓的隐藏疯狂,在某个有温暖壁炉的童话小屋里尽数被魔鬼所知。
这导致了不在尚静算计范围之内的结果。
沈畔的手,平稳的,没有丝毫颤抖的,用茶匙盛了半勺药粉加入杯子,搅拌。
剩下的全部粉末被她倒进垃圾桶。
【谨记,半勺只会麻痹他的四肢,必须要倒满满一勺才能麻痹他的意识。】
我不需要麻痹霍准的意识,沈畔想,我要亲口问清这一切。
“如果你不想噎死你自己的话,”沈畔说,将这杯添过料的茶水放在霍准面前,还是处在盛怒状态的模样——这不是伪装,她的确一直处于盛怒状态,“就喝掉它。”
霍准平静的说:“你记得吗?盼盼?有一次首都来台风,你被暴风雨吓得够呛。”
沈畔抿唇:“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喝了它,如果你不想渴死。”
“……你害怕打雷。那时候我们还在交往,所以我只是睡在沙发上。”霍准继续叙述,没有丝毫动摇,“当时窗外下着暴雨,就和今天下午一样。午夜,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抱着枕头,浑身发抖的寻找我的位置。雷声又响了,你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因为后背碰到我的手而尖叫。”
似乎是想起美好的回忆,霍准笑了笑。沈畔的表情没有波动。
“喝了它,霍准。”
“我开灯,问你是不是需要陪同。你回答说你不害怕。所以我和你谈论星座,甜品,以及各种气象的寓意,在海上航行时注视天空的水手。你被吸引住了,变得很平静。我领你去厨房,倒了一杯热牛奶——就是用了这个杯子。”
沈畔冷哼:“你说这些无意义的废话想表达什么?我现在不想叙旧,霍准。”
霍准叹气:“我只是有点感慨。这个杯子里曾经装着热牛奶呢。”
“家里的牛奶喝完了,而晚归的你没去超市买。”沈畔皱起眉,逐渐变得不耐烦,“你不喝就算了,我去倒掉。”
是什么样的药物呢?致死量?非神经性毒素?霍准垂下眼睛:“不用,谢谢你替我倒茶,盼盼。”
“那就快点喝。”
霍准端起茶杯,不经意问道:“……如果我喝了,你会原谅我吗?”
沈畔双手抱臂,坐在他面前像块被打湿的石板。
“这要看你表现。”她一字一顿的强调。
唔,看来不是立刻致死的东西……啧,剧毒物也无所谓。
霍准继续浅笑着,用哄小孩般包容的眼神注视着对面的妻子,没有丝毫迟疑的喝下茶杯里所有的液体。
他知道她在里面加了东西。
但她是他的王后,当然拥有随时杀死他的权力。
沈畔静静等待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内,霍准就着茶水艰难吃完了诡异的泡面(如果那玩意儿还能称为泡面的话),并示意对面的沈畔:“请帮我再倒一杯好吗?这道菜太干了。”
“我又不是你的女仆。”沈畔抱怨着,但接过杯子又给他续了一杯水。这次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