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便正式开始了。
先是朝贺寒暄一番,待到菜上来后,就歇了那些客套话,坐在一起的人三五成群把酒言欢。
坐席间,朱月捧着玉杯盛着的果酒突然道:“今日皇上生辰,臣妾敬您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方恒修笑了笑,正欲接下酒杯,就被一只素白的手夺了去。
“皇上大病初愈,月妃若是有心,也不该敬这个酒。”
今日一见,身体情况是好了不少,可仍旧看起来有些蔫蔫的。
被她斥责,朱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大概是想到今日乃皇帝生辰,她也学了点规矩,硬生生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片刻后,朱月捧着酒盏,绕过皇帝来到她的面前,怯怯地道:“那,臣妾可有这个机会敬殿下一杯?”
语气中是明显的讨好意味。
泛着淡粉的果酒在杯中漾起波纹,方幼青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下难免软了些,只是面上仍旧冷硬。
推掉白玉京想为她挡酒的请求,方幼青将酒一饮而尽:“只此一杯。”
见她接了,朱月这才捧着酒杯欢喜地回到了位置上。
被她这一敬酒,向来不喝酒的方幼青竟然觉得果酒的味道还不错,于是她趁着没人注意,一杯接着一杯灌了下去。
待到回过神的白玉京发现时,身旁的宫装美人早已经脸色微醺,眼神迷离。
她伸手去拿酒壶,白玉京连忙移开,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她怔了怔,迷茫地朝他笑了笑。
那是白玉京从未见过的笑。
带着不自知的纯稚,又像是……正在引诱人似的。
“给我——”她拖长了尾音黏黏糊糊道。
白玉京把酒壶放得更远,摇摇晃晃地长公主一扑,酒壶没拿到,而是跌到了男子的怀中。
桌面上的茶盏晃了晃,终于稳了下来,可白玉京却感觉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听到响动,方恒修才发现,他的阿姐,看样子竟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大殿中的人声渐小,所有人都忍不住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
察觉到各中各色的目光,方恒修心下厌恶,站起来挡在前面,道:“长公主醉了,把她带去寝殿休息吧。”
白玉京扶着她的手紧了紧,沉声道:“请皇上允许微臣带长公主回府中。”
方恒修的面色冷了下来:“这皇宫仍旧是她的家。”
“殿下已经成亲,再留宿宫中于礼不合。”
听见这番话,方恒修心中突然就酸涩起来。
似乎的确如此,阿姐成亲之后,比起他这个弟弟,好像夫君要来得更亲密一些。
“现在就带她回去吧,更深露重,醉酒之后,小心别让她受了风寒。”
得他应允,白玉京这才把醉醺醺的长公主打横抱了起来。
宴席间的人见他们要走,心中不舍之余,又没办法做些什么,只得伸长了脖子瞧着他们离去。
一直关注着动向的裴知弦,第一时间也从位置上直愣愣地站了起来。
“父亲,王叔,我先跟着长公主回府了。”
徒留王升在座上摇头:“哎,将军啊,你这个儿子,真真是赔给那长公主了。”
裴衍怅然笑道:“随他们去吧。”
一路小跑,裴知弦终于跟上了前面的二人。
公主府的马车在宫门外候着,从这里出去,到宫门还需要一段距离。
堵在面前,裴知弦笑嘻嘻道:“抱这么久,想必驸马也累了,把殿下交给我吧。”
白玉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绕了个方向,于是裴知弦也非常不知趣地又堵了上去。
几番来回之下,白玉京素来冷淡的黑眸中,已经染上了不悦,怀中的女子也因他的动作,不适地哼了两声。
“让开。”
“我偏不让,把殿下交给我。”
争执之间,方幼青突然嘟囔出声:“裴衍……傻子!”
白玉京愣了愣。
她把头塞进他的臂弯中,又啜泣道:“……我真的……好喜欢你……”
这下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白玉京愣住是因为她酒后吐露真言,让他往日的猜测变为现实。而裴知弦,则是震惊到无以加复。
他一直以为,长公主和父亲有过旧仇,所以她的态度才会那么奇怪,才会那么讨厌他。
可现在看来——
他错的彻底。
不是旧仇,而是旧情。
趁裴知弦还在失神之中,白玉京干脆利落地抱着人回了车上。
有些事情深究已经没了意义,现在跟她成了婚的人是他,而不是什么裴衍。
他才是长公主唯一的夫君。
到了公主府中,方幼青的酒意已经散了些,但仍旧是晕晕乎乎的。
她先是乖巧地要水喝,喝完之后就变身·小恶魔,把剩下的水倒在了白玉京的身上,哈哈大笑起来。
白玉京看着身上的水渍并不恼,无奈地给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半阖着眼眯了一会儿,等醒来后,她又开始闹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娇声喊道:“裴知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