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载着李长生跟在徐新华车屁股后面,骑出二里路才看见了人,现场情况着实有些糟糕。齐厂长摊倒在一旁的树荫下,吕厂长和徐进山站在一旁东张西望,显然希望有人过来。
看到沈卫民,他们先是高兴,接着就是无奈。“本来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打扰你的,我们这也是实在没办法。”这穷山沟沟,想找个经过的帮忙都不成,他们在这呆半个小时没有半个人经过。
也就是徐新华还算有几分眼色,知道过来寻他们,要不然他老子徐进山和吕厂长就得分头行事,去村里找人了,总不能让老齐一直疼下去吧。
“到底还是给你添麻烦了。”齐厂长无奈,他的情况确实是不大好的,嘴唇苍白,额头大汗,就这几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很显然是忍受了巨大的疼痛。
“齐厂长这是说哪里话?你们来做客,我本应该亲自来迎接,没来已经是失礼。您现在出了意外,再不让我这个主人家知道哪行?要是没事还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良心上一辈子都别想过去了。”沈卫民笑着说道。
李长生趁他们说话的功夫上前替齐厂长做检查,齐厂长早些年上过战场,右腿还留着数条交织在一起的疤痕,看上去十分骇人。
“如果我没诊断错,你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像这类疾病一定严令禁酒,连肉都得少吃。”李长生淡定的瞥了眼齐厂长,很显然对方这两点都没有坚持住,要不然今天也不能摊在这连动都不能动。
吕厂长一拍额头,齐厂长有风湿病,大家伙都知道。不过他自己浑不在意的,大家也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么严重,已经到了要禁酒禁肉程度了,想到齐厂长到县城机械厂这两天,喝酒、吃肉,可一样都没落下。
李长生搓热手给齐厂长揉腿,按了几下之后,齐厂长觉得好了点,正想要站起来,被李长生制止住了。“你现在需要好好歇歇,这种方法也只能缓解病痛,等真正缓解过来再动
作吧。”
沈强的驴车来的很快,如果单纯来接人,沈六叔当然不情愿。这次村里为沈卫民的结婚的事已经破了不少例,单是来公社接人就多跑了两趟。可如果是来救人,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沈强当时又添油加醋说严重了三分,沈六叔二话没说驾车就出来了。
池山的景象无疑是优美的,不过现在因为出了齐厂长的意外,谁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到进村的时候,李长生淡声说道:“人先送到我家。”
沈卫民想想这也是个办法。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李长生带着齐厂长去他家,沈强也跟去,主要是听大生叔命令行事。
沈卫民则领着吕厂长和徐进山回家。
“徐县长来了?”吕厂长倒吸一口凉气。
“我哥和徐县长的妻子红姐有几份渊源,现在两个孩子家里住着,红姐之前来看过一次,所以……”
沈卫民越说,吕厂长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明显,“林县长的媳妇儿可是个贵人。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也是林县长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在整个汉北省都无人敢忽视他的原因之一,也是最大的原因。”
沈卫民沉默片刻,之前他就知道邓红的家世肯定了不得。从程振华的只言片语中能够判断出他家世不错,甚至在中央都有话语权。而邓家作为程家世交,又能差到哪里去?
林建业作为从底层一步步爬上去的典型,沈卫民还从报纸上读过他的履历,那可是五花八门、各行各业都试了试。把一个人的成功完全归结为外因,当然是不对的。但当其中一方的强劲足以压倒其他任何一切,包括另一方的努力、实力等等,就没人这样觉得了。
能让吕厂长说出这一番话,那就证明邓红的家世一摆,就可以让所有人觉得林建业能够走到今天,十分里面起码有五分是靠邓家。虽然明知道这样不公平,却还是有这种看法,这邓家确实已经强到一定程度了。
比起刚才沈卫民离开的时候,沈家现在更热闹了。村里人陆续下工
,要是以前大家都是各回各家,抓紧时间歇一歇,以争取用最好的状态面对下午的生产生活。
但是今天不一样,不管是该不该来,大家都一股脑的挤到了沈家,尤其妇女孩子一波一波进东屋看新娘,看那股子新奇劲儿,任谁都看不出沈卫民娶得其实本村姑娘。
沈卫民领着吕厂长和徐进山直接去了林县长一桌,现在酒席男女分桌,邓红被请到了西屋。因为是来喝喜酒的,大家都没想着高调进门,不过高不高调和自身意愿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沈卫民亲自去接来的,听说车就停在几里外。这年头有车的能有几家?再加上那一身的气度,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尤其,不说别的,在场不少人可都知道杨文业的身份,那是县里县长秘书,现在却与这几个人谈笑风生,且隐隐还有把自己置于下属的架势。这样的情况下,这几个人的身份足够令人好奇了,不是吗?
不过想归想,好奇归好奇,真正上前几乎没有。
“卫民,没事儿吧?”沈东林把人叫到一旁,他其实并不清楚完全发生了何事,不过刚刚听徐新华提了几嘴。
“大生叔已经把人领家去了,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