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荔在不经意间放缓呼吸。
恍惚间。她在耳边听到漏掉的那一拍心跳,很重很重地跳了一下。
像是在给她敲了一个很响的警钟。
他的那双眼睛真是一点没变。沉黑清冷,从中寻不到一丁点的温度。
看她的目光也是最平常不过。
就像,在看一个普普通通的患者。
白荔还在纠结退出去还是往前走的时候,沈今延已经先她一步移开视线,冷淡得不能再冷淡。
他仿佛根本没认出她是谁。
又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
既然如此,白荔觉得自己没有再纠结的必要,她今天也是来看病的,而不是来见前男友的。
白荔转身把门轻轻合上,再镇定地迈步走向诊桌。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离他越来越近。
越近,她就将他的脸看得越清。旧日的少年感褪去,他被时间织就成沉稳自持的模样,唯有那眉眼间的疏冷依旧如昨。
白荔迈着上一步永远比下一步更重的脚步,终于在诊桌前停下。
沈今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并不看她。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至少从白荔的正对位看去,他整个人都冷得不能再冷。
四周的温度随之冷却。
白荔用双手捋一下臀部的裙摆,缓缓坐下。
喉咙有点儿发紧,连带着心跳也有点乱,这让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在紧张还是在……心虚。
沉默数秒。
白荔把尴尬遏制在无尽扩散前,她递出在手里攥了半天的就诊卡,“你好,沈医生。”
她连一声好久不见都不敢说。
沈今延应声抬头,神色自如平静,目光落在她脸上。与她四目相对,他的眼底也没有半分起伏。
他伸手接过就诊卡,例行公事地淡声开口:“哪儿不舒服?”
到这里,白荔才明白。
沈今延并不是没有认出她,而是装作不认识。除非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否则怎么会认不出前任。
当然这不能怪沈今延。
七年之前,她把他甩得那么惨,换谁都不想再和她扯上关系。
能平静把她当个普通病患已经算很宽容。
白荔整理好思绪,暗吸一口气,左手下意识落在胸口:“最近总感觉胸口很闷。”
沈今延扫一眼她的左手。
很快,他的目光又转回到她脸上,语气平缓,“还有?”
白荔的思绪又开始乱飞。
没想过还能再遇见沈今延,但这样的情况下委实有点诡异。时隔七年,再见居然是他给她看病。
他和从前一样是个人物,年纪轻轻,才27岁就能当上明北的心外主任。
“嘚——”
沈今延屈着食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一下,提醒她往下说。
白荔硬着头皮,说:“还有就是,会突然觉得心悸,同时觉得头晕,经常觉得很累又提不上气。”
诊桌靠着的墙上挂着两幅听诊器。
沈今延起身,伸臂随意取下其中一幅,熟稔地往脖子上一挂。旋即,他绕过诊桌来到白荔的面前。
男人的靠近,在空气中带来茉莉的淡香味。
白荔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对茉莉过敏。
而沈今延,是最知道这一点的人。
转念一想,他现在就算用茉莉花泡澡是也和她没关系,何况是喷茉莉味的香水,不过是突然冲进脑中的记忆碎片让她有点感慨——从前沈今延总会带着她绕路,就是为了避免让她闻到路边的茉莉花。
白荔鼻子痒得不行,没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
“阿嚏……”
沈今延立在身前,挡住一大半窗外落进来的明光,让白荔的眼前落下一片暗。他手持听诊器,平静地看着她。
白荔有些不明所以,茫然地抬头,视线在他双眸间凝定。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也不晓得多久时间过去多久,可能是十秒。沈今延目光下滑,落在她风衣的领口,又返回在她脸上。
白荔在茉莉的淡香里忘记了呼吸。
最后。
他看着她的眼睛,疏冷开口:“扣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