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妻子么?”
南泱失神地看着此时的轻欢。
她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轻欢,俨然就是古时那个轻欢穿着现代衣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就差把遗书上那几个字说出口了——
如有来世,允你一生。
这一世,本就是我允你的。
她的眼睛里闪着沉痛的光,里面仿佛有一句被大雾掩盖的话语在辗转徘徊、呼之欲出:
南泱,那不止是你一个人的遗憾。那也是我……苦等了三千年的梦啊。
她的记忆仍是一张白纸,但她的灵魂早已把对她的爱刻进了骨髓,世世轮回,往复不息,只要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要她愿意对自己伸出手,她就永远对她有着之死靡它的臣服。
轻欢哭着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南泱的腰,把脸埋在她的白衬衫里,肩头上下起伏。她害怕南泱会因为那些胡思乱想就远离自己,她也怕自己的胡言乱语会吓到南泱,她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她,于是只能这样拼尽全力地抱住她。
南泱低下头,用鼻尖轻蹭那柔软的长卷发。她犹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双臂,抱住轻欢的背,右手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轻欢永远都对她这么宽容又善良。
三千年前,她就是这样轻易地宽恕了自己做下的灭门恶行。三千年后,她又是这样轻易地宽恕了自己无意间对她造成的一生束缚。
南泱明白她的意思。她如今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如同在三千年前那个弥漫着血腥气息的峡谷。死亡,亦是她自己的选择。
或许,事到如今,还要论个是非对错实在有点可笑了。
对对错错,三千年前就纠缠不清,三千年后,难道就能分得清是你欠我多一些还是我欠你多一些么?
起码在当下这一秒,没有什么比抱住她更重要的事了。她就在自己的眼前,活生生地站着,拥有温热的皮肤和汩汩跳动的心脏。她还能抱住她,这就足够了。
轻欢慌乱地抱着南泱的腰,抽泣着乞求:
“你、你别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南泱抱着她的胳膊又收紧了几分,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我此生只要你,轻欢。”
轻欢哭得更凶了。
她们就那么站在窗边,窗缝中还渗着丝丝冻人的冷空气,却丝毫不影响正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之间的温暖。她们就像拥抱河流的山川、与托扶山川的河流,日月光阴在她们身上轮回变迁,只有风霜能侵蚀她们的年岁,其余任何的雨打雪吹都无法将她们分离开来。
缠绕而生的两株藤蔓是不会思索“如果没有对方”这种问题的。
因为,有我才有你,有你才有我。
她们亦是如此。
这世上,有南泱才有轻欢,有轻欢才有南泱。没有南泱,轻欢早就冻死在了北罚山下那个荒凉的小村街角,没有轻欢,南泱也会自然老死在三千年前一个稀松寻常的傍晚。过往的那些年岁,她们之中缺失任何一人,余下的那个都无法走过这漫长的三千年,走到当下如梦幻影的现代社会。
三千年前被死别隔断的两个人,如今还能有一次厮守的机会,已是千载难逢、寥若晨星的恩赐。她实在不该再让一些无端的假设去扰乱她们之间的相守。
至少此时此刻,我仍旧爱慕你。
而你,也恰巧爱慕我。
这便足以支撑我们携手走完一生。
轻欢只是抱着南泱哭,哭着哭着也不知怎么的,哭得南泱半边脸连着脖子全是湿乎乎的眼泪。
她流太多泪了。
南泱今天才打的耳洞,还没来得及涂酒精,就被轻欢的泪水濡湿了整片耳垂。咸润的眼泪流进还未愈合的伤口,刺得南泱很难受,无法忽视的痛和痒从耳洞处传来。她忍不住抬起环着轻欢背部的手,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耳垂。
而轻欢还哭着,就条件反射地打掉了南泱想去摸耳垂的手。
“不要摸,会、会发炎的……”她哭着说。
南泱皱了一下眉,轻声喃喃:“好像已经发炎了。”
“……你别动,我看看。”
轻欢抹了一把眼泪,趴在南泱的肩头,捏住她红通通的左耳,一双眼朦朦胧胧地眯起来仔细去看。
的确是更肿了一些。
轻欢发觉上面都是自己的眼泪,满心愧疚,松开了南泱的腰,“我先拿棉签沾清水给你擦干净,你等等。”
南泱却没有放开轻欢,反而在轻欢想离开的时候扣住她的背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让她再次趴上自己的肩。
“……再抱一会儿。”
“你……”
“再抱一会儿。”
“可是再不拿棉签帮你清理,可能真的会……”
“不用那么麻烦,”南泱半瞌着眼,耳朵愈来愈红,声音也越压越低,“……你可以帮我舔掉。”
轻欢一下子睁大眼睛,耳根子红到了底。
“我……”她磕磕巴巴,无措起来。
南泱又摸了摸她妖娆的卷发,指尖滑进发丝缝隙中,带了温柔的力度轻轻揉抚,低哑的声音携着清凉的气息吹拂过轻欢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