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山静谧安宁,远山翠碧。
木牌已经换成了石碑,夫妻二人穿着喜袍,跪在碑前。
近水唱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声音在山林间回响,夏诉霜与宋观穹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地拜过,于他们而言,这才是真正在天地父母见证下,结为了夫妻。
到最后一拜,两个人双双抬头,“成亲了。”话叠在一起,他们相视而笑。
他和遥儿终于是名正言顺,毋庸置疑的夫妻了,以后他们会相互扶持,共经风雨,他肩上真正担着一个家。
宋观穹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
高兴太浅薄,激动也已平复,他跟泡在热酒里似的,又暖又晕陶陶的,急于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是家里的男人,能给她撑起一方遮风挡雨的天地,不会让她受一丝伤害,不想她有任何不开心。
往后五年、十年、二十年……他都得替两个人打算好才行,宋观穹从未如此踌躇满志过。
夏诉霜见他一笑起来就停不住,显得原来的聪明相有点傻,也笑:“郎君,你在想什么?”
今天她不喊“阿霁”,就特别想喊他一声郎君。
宋观穹清了清嗓子,稳重起来:“为夫在想,以后该在抚州正经置办一处宅子,以后告老还乡,同你,同儿孙们在此终老,然后我们一块儿走了,也葬在这座山上。”
“你是建京人,以后要来抚州终老?”
夏诉霜知道高门宗族的规矩严苛,他跟自己在抚州成亲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归葬江南?
“我娶了抚州娘子,当然也是抚州人。”
宋观穹不在意那些破规矩,他和遥儿才是一家人,他们夫妻的决定,不用任何人置喙。
成亲只是开始,回到建京之后,还有太多的阻碍要面对,宋观穹立意不要让一点琐事沾染到她,所以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忙。
“你呢,有什么不一样?”他问。
夏诉霜今日不似他紧张,直到此刻,才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她已经眼前这个人的娘子了,虽然早就是了,但在父兄面前有了仪式,心境才开始有了变化,
“我在想,一位好娘子要怎么做,后来发现郎君都教我了。”
他教了什么?
夏诉霜看着他懵懂的眼睛,说道:“阿霁,我以后会对你好,会时时记挂着你,我会关心你的每一顿饭,关心你在外穿得暖不暖,晚上睡得好不好……”
这些都是阿霁平日里对她做的,夏诉霜回想,深觉自己做得不如他,爱是常觉亏欠,她想让自己的爱意被阿霁时时感受到。
“我会守护我们一起建立的家。”
宋观穹眼睛都红了,除了抱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一刻悠长,是风吹过所有叶底的时间。
夫妻说罢话,与父兄告别,
携手慢慢下了山。
等从东安山回来,项箐葵已经被带走了,夏诉霜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来过。
成亲当日新郎和新娘的跑出去了,放在哪儿都是奇事,不过凭两人的本事,轻松就能避开人,除了屋子里的女使,根本没人发现二人出去了一趟。
这场热闹的婚礼一直持续到深夜,饮宴的人互相搀扶着,醉醺醺地告了别,月亮高照,红灯笼要亮一整夜。
新房里燃着龙凤烛。
夫妻俩用剪子各绞了一撮头发,拿红线绑在一起,一应礼数就都周全下来了。
“你说我们明日就要回建京了?”
“是啊,朝中的事,该回去处置一下了。”
“好。”
夏诉霜知道他有多忙,夫妻当然要互相体谅。
她将那木盒与她的隙光剑放在一起,重新回到了床榻上。
宋观穹半撑着脑袋,看她可爱的小动作,放好了小木盒后“蹬蹬”跑上来,钻进被子,纤细的手臂勾在他肩上。
宋观穹也不支脑袋了,一沾上她就要搂抱在一起,像茧一样,不让她有一丝一毫落在外边。
“明日我们要收拾不少,对了,我得先把你弄的什么煮干净的肠衣收好,到时候忘了,让别人看见,平白丢人……”
她说着又要起身去收拾东西。
宋观穹从背后抱上来,头靠在她背上,拖长了声音喊她,“遥儿……”
夏诉霜深觉不妙,问道:“怎么了?”
长指绕她衣带,“不洞房吗?”
他都暗示那么久了。
不待她答,宋观穹又继续诱她:“遥儿预备几时要个姓‘虞’的孩子。”
“哪儿这么着急,你还敢说这事儿,李大娘不是说,成亲之前夫妻是不能见面的,你不但见了,还……”
夏诉霜都没脸说他,说什么不让见就隔着屏风,予他手拉一拉也是好的……
好什么好!
夏诉霜不再想,拂了他的意思:“今日就歇一歇吧。”
“而且……孩子的事还不急。”她眼睫扑簌,她自己还有点怕。
“可是成婚不洞房,不像话嘛,既不想有孕,那还跟从前一般?”
宋观穹其实有些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