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那偷人的嫔妃就是李昭仪或者郑采女。
郑采女……不可能,她一门心思都在皇帝身上,如今还怀有皇嗣,更不可能偷人。李昭仪……她出身不低,行事素来有章法,进宫好几年了从来没出过什么事,要说她偷人,也不太可能。
陆湘迅速将她们俩都否定了,不知怎么地,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沈约的脸庞。
沈约在宫中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璃藻堂……璃藻堂……李昭仪出身书香世家,不时要去璃藻堂取阅典籍,郑采女自从那次在陆湘这里尝到了看书的甜头,也往璃藻堂去过几次,爬上爬下地找前朝秘录……难不成她们之中的谁在璃藻堂遇到了沈约……
心念电转之间,陆湘冲出了敬事房,径直往慈宁花园跑去。
慈宁花园是皇城西面,离敬事房不算远,陆湘出了敬事房,沿着宫墙走过西六宫就到了慈宁宫前,还走到慈宁花园前,就听到前头人声嘈杂,只见慈宁花园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只是宫门前有东厂的人把守着,围在外头的人根本瞧不见里头的动静。
陆湘拨开人群,走了上前。
“陆姑姑,玉漱姑娘。”东厂番子见是她们,客客气气地行了礼。
陆湘自不必说,玉漱从前在司礼监掌印太监手底下做事,与东厂的人经常见面,亦是相熟的。
“王公公在里面?”陆湘问。
“在的。”
“我进去瞧瞧。”
方才王德全和东厂首领太监进去之时,说了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守门的两个番子对望一眼,将路让出来,“姑姑要进,自然能进,旁人我们可不敢再放了。”
“知道你们的难处,玉漱,你在这里等着吧。”
“是。”
陆湘进了慈宁花园,里头气氛诡异地吓人。
明明外头围了那么多人,里头却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正殿和偏殿都关着门,除了在院子里把手的东厂番子,没有一个宫人的踪迹。
陆湘绕到后院,便见王德全、罗平两人正站在院子里商议着什么。
“姑姑怎么来了?”罗平眼神好,陆湘刚露出身形就认出了她。
王德全闻声看了过来,见是陆湘,长长叹了口气,“姑姑来了。”
“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罗平低声道:“今日有慈宁花园宫女奏报,郑采女今晚将会在慈宁花园私会外臣,干爹便请东厂的人埋伏在这里,果然将那对狗男女一网打尽。”
“是谁?”陆湘问道。
王德全轻轻吐出一个字:“郑。”
真是郑丝竹?
不,她怎么可能跟外男偷情?阖宫上下,没有谁比郑采女更用心侍寝。
然而陆湘此时已经顾不得想郑采女的事,紧接着问道:“外臣是谁?”
“这个人想必姑姑是听说过的,陛下的起居舍人,沈约。”
尽管陆湘心中早有预料,但罗平此时一锤定音,陆湘仍然是大吃一惊。
沈约,居然真的是沈约?
“王公公,审过了吗?”
王德全摇头,“捉贼拿双,一次逮了俩,哪还有什么可审的?已经命人到养心殿传信了,等着皇上处置吧。”
嫔妃偷人,这样的丑事,宫里绝不会大张旗鼓的查案。
甚至可以说,敬事房和东厂在慈宁花园抓到郑采女和沈约的那一刻,已经可以给他们定罪直接乱棍打死。
一个是皇帝的妃子,一个是起居舍人,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私情,只要他们偷摸在慈宁花园见面,就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他们人呢?”陆湘问。
“都关在这里头候旨。”
候旨?
陆湘明白,郑采女也好,沈约也好,都没法活着离开慈宁花园了。此刻还在等着的,无非是养心殿的一个回话。
只要皇帝知道了,这边立即就能动手。
“沈约在哪里?”陆湘忍不住问。
王德全听出她果真是认识沈约的,劝道:“姑姑,我素知你在陛下跟前有体面,可这样的丑事,姑姑还是少插手为妙。”
陆湘自然是知道的。
她能在宫中安然过了一百年,除了有那人的庇护,也是她一直小心谨慎换来的。这一百年来,无论后宫争斗还是前朝□□,她从来都是像个隐形人一般选择明哲保身。
无论沈约有没有觊觎宫妃,以他的身份,擅自跑到慈宁花园来,已经是犯了死罪,他并不冤枉。
如今他的罪名是偷皇帝的女人,比死罪还重百倍。
“多谢王公公提点,我只是想过去看看,若不得便利,作罢就是。”
王德全砸吧了一下嘴,点头道:“姑姑是敬事房的人,过去瞧瞧并不逾矩,罗平,领姑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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