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落脚的地方。”马车里的段萍听到陈锦的话,抢着道,“去威远镖局,城西的杨树街。”
陈锦看向陆湘,陆湘知道赵斐不想见自己,莫名有些失落。
可她不是缠着人的性子,只道:“多谢陈公公美意,银钱我有,只是行宫附近没什么苦力帮工,我不会驾车,劳烦陈公公安排一个人帮我驾车把这位受伤的姑娘送到威远镖局去。”
皇帝的行宫,闲杂人等哪能随意靠近,陆湘在这门口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到街边有一个人影。
“好。”
这点小事,陈锦就可以做主,他折回行宫,很快行宫里就出来一个侍卫。
侍卫朝陆湘拱手道:“陈公公让属下驾车送姑娘去镖局。”
得了,陈锦连应付都不想应付了。
陆湘听着这侍卫带着京味,便问:“你是从京城跟过来的人吧?你认识道吗?”
“姑娘放心,属下虽没去过威远镖局,但属下看过扬州城的舆图,知道杨树街在哪个位置,到了杨树街属下再去打听威远镖局的位置。”这侍卫的身形跟秦延颇有几分相似,说话的口气也差不多。
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秦延所说的,陈锦挑选出来办死差的弟兄?
段萍在马车里头道:“不用打听,到了杨树街我给你指路。”
“有劳了。”陆湘说完,便上了马车。
那侍卫并未立即上车,道声“稍等”便往行宫里头去了,没多一会儿提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出来,恭敬递给陆湘。
“景姑娘,陈公公命人备了一些外伤药,都是宫里御药房出的,或许马车里那位姑娘有些好处。”
倒是有用的东西,陆湘接了锦盒,道了声谢,回到马车里。
侍卫这才上了马车,驾车离开了行宫。
这锦盒不小,足有三层,陆湘打开第一层,上头摆着一叠银票,陆湘拿起来数了一下,一共给了二百两。第二层放在几块精致的点心,第三层则是一个白色药罐。
陆湘拿着银票,心里颇为无奈,两百两银子……说了不要银子,还是给了,赵斐真把她当要饭的打发么?
打发归打发,陆湘仔细地收好了这些银票,如今远在扬州,别说二百两,就是二十两她都需要。
“段姑娘,你要吃块糕点么?”陆湘问。
段萍点点头,由着陆湘喂了她一块芙蓉糕,还没完全吃下去,便道:“真好吃。”
这几日行船来扬州,段萍发了两天的烧,熬过来后精神了许多,身上的伤陆续结痂,这两日说话也多了起来。
“景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呐?怎么还跟什么公公认识?”
段萍一直躺在马车里,耳朵可没错过外头的动静。
之前在船上,陆湘一直叫岳天意小公爷,段萍以为陆湘定然是京城里的官家小姐,所以才会认识公府少爷,谁知到了扬州,岳天意竟然把她们带到行宫来了。
“我就是个寻常百姓,只是从前在京城认识了些达官贵人,如今又遇上了。”
只可惜,遇上的都是不想遇上的,想遇上的,却把她当要饭的打发。
“真的吗?你不会是哪位郡主吧?”段萍道。
达官贵人的等级段萍大概知道的,岳天意是小公爷,他对景姑娘挺好的,那比公府更大的就只有王府了。
陆湘正委屈着,被段萍的话逗笑了:“哪个王府的郡主会叫人挡在大门口打发出去的?”
也是。
段萍信以为然地点了头。
马车平稳地在大街上行驶着,因着渐渐远离行宫,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叫卖声、说笑声都多了起来。
陆湘挑起车帘,朝外头望出去。
“扬州的繁华果然名不虚传,街道虽不如京城大街宽阔,可瞧着更热闹。”
“是啊,扬州的衣裳首饰可比京城卖的好看多了,每回我来扬州走镖,都要给我嫂子和姐姐带东西。”
“那你自己呢?”
“我要走镖,带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做什么?”说到这里,段萍忽然低落了起来,片刻后竟哭了出来。
陆湘初时没有留意,等到段萍哭出了声方才转过头。
“段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起来了?”
段萍使尽摇头。
陆湘替她擦了脸,见她一脸哀泣,询问道:“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我想想办法帮你。”
“你帮不了我。”段萍吸着鼻子,“我头一回单独走镖,就遇着水匪,还受了伤,往后……我爹……我爹定然不然再叫我走镖了。”
这……的确是出师不利。
陆湘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
原本她觉得段萍的功夫还不错,虽然经验差了些,一路上也把她照看的周到,可是在船上见过岳天意的功夫过后,陆湘觉得,段萍的功夫的确是三脚猫,江湖凶险,她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妥当。
见段萍越哭越厉害,陆湘只好违心地安慰道:“段姑娘,你先别想这些了,大夫不是说了么?你这都是皮肉伤,等你到了镖局的分号,你别急着叫他们送你回京,你在扬州把伤养好了,回到京城,你爹一看,你碰到那么多凶狠的水匪都能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