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惊愕了,正想探究地望过去,却对上了岳天意和段萍更加惊愕的目光。
“香香,你真是景兰么?”段萍紧张地问。
陆湘不知道赵斐为什么把这件事讲出来,但赵斐既然讲了,必然有他的道理,陆湘只好点了点头。
“啊,那你的模样……怎么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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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湘解释道:“上回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为了避祸,自是得改头换面一番。”
提到上回的凶险,岳天意觉得背上的伤口又在疼了。
不过比起背上的伤,岳天意觉得自己的脸更疼。
“你真是景姑娘?”他忍不住把段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陈锦给陆湘捧了妆油上前,陆湘见状,便知道赵斐早有预备,只能拿手帕沾了妆油,将眼睛上的妆容擦去。
妩媚的桃花眼顷刻间变回了剪水双瞳。
“啊!真是你!”段萍惊讶地尖叫起来,一把握住陆湘的手。
段萍是惊喜,岳天意却是惊吓。
他突然觉得胸闷、气短、头皮发麻,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
“六爷……”
赵斐慢悠悠道:“两位都是香香的救命恩人,这件事自然不能瞒着你们。”
岳天意说不出话,段萍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模样快活极了:“王爷所言甚是。”又转向陆湘,“你不知道,我昨儿一晚上没睡好,就担心你回京城的路上出什么岔子。再说了,你一直那么担忧王爷,王爷回来,你就走了,怎么都……”
“怎么都说不过去,是吗?”赵斐笑道。
陆湘脸上烧得慌。
什么那么担忧王爷,她明明只是偶尔想一想。
段萍在赵斐跟前到底有些约束,只笑着点头,没再接话了。
“上回在行宫里遇到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有人盯上她了,换个身份省得麻烦。”
赵斐说得轻描淡写,落在岳天意耳中却不啻惊雷,崩得岳天意懵了。
“你们俩都是知道这事的,便是我不告诉你们,你们也身涉其中,索性明说,也省得淡了感情。”
赵斐一番话,听得段萍连连点头。
要不是挑明了,她真的会疏远香香。
赵斐又道:“往后这世上就没有景兰这个人了,在你们跟前的就是香香,我在江南买的婢女。”
婢女……
段萍看向陆湘:“委屈你了。”
陆湘不觉得委屈。
只是个称谓罢了,谁敢把她当婢女使唤,更何况,她这婢女还不知道能不能当多久呢!
“往后记得叫我香香,别喊错了。”
“那你要一直这么易容么?”段萍道,“我还是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姑且这样,等过了风头再说。”
风头?
岳天意既无奈又想笑,是想等着赵谟的兴头过去么?
“那可真是苦了你了。”段萍看着极为心疼,盯着陆湘脸上的妆容看,“脸上涂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很难受?”
段萍最不爱涂脂抹粉,脸上都是清水洁面,涂点雪花膏都嫌麻烦。
陆湘脸上要擦这么多,想想她就觉得难受。
“天意,尝尝这果子。”赵斐将跟前的一碟果子推到岳天意那边。
岳天意目光晦涩地看着赵斐,却不敢说什么,只拿起果子吃起来。
难怪,赵斐的人非要把自己接到行宫来养伤。
这一趟,分明就是鸿门宴。
景兰跟香香是不是同一个人,岳天意不在意。只要他不知道,他就可以问心无愧地面对赵谟,现在他知道了……那他回京城还有什么颜面见赵谟?
明明他先遇到了景兰,却没把景兰送到赵谟那边,而是送到了赵斐这边。
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如果老天爷给岳天意一次选择的机会,那日在运河上,他会立即命人调转船头,把景兰送去赵谟宫里。
可惜没有如果。
“味道如何?”赵斐把岳天意的表情尽收眼底,故作不知地问。
“挺好。”岳天意哪里吃得出什么味道,笑着答了句,可惜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一下,不光赵斐和陆湘看着岳天意想笑,连段萍都瞧出岳天意的不适来了。
“小公爷,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段萍关切道。
岳天意正愁不知道该怎么逃,听到段萍这话,忙道:“是有些疼,算着时辰该换药了。”
段萍眨了眨眼睛。
他们来花园之前,段萍已经帮他换过药了,怎么又要换?
段萍虽不知内情,却不傻,虽然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同陆湘说,仍是站起身,把岳天意扶了起来。
“都怪我,不该催着你出来。”
岳天意见段萍明白自己的话了,大松一口气,由着段萍把自己扶起来,朝赵斐辞道:“王爷,我该回去换药了,回头再给您请安。”
“伤口要紧,快回去吧。”赵斐表现得极为大度。
笑里藏刀,见血封喉!
岳天意觉得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拉上段萍赶紧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