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对小伙伴的心理挣扎一无所知,他正对着空荡荡的街口东张西望:张大爷竟然不在,是病了吗?他还想请老人家一起过来吃饺子呢。
“过节好啊,阳仔。老张头儿今儿不出摊啦!”王大娘提着一捆大葱从西边回来,走得脸上红扑扑的,声音欢快,“媛媛娘派媛媛来喊他一起包饺子过节呐。”
媛媛年纪小,不知道张大爷每晚深夜才收摊意味着什么,但媛媛娘知道。
她没什么可回报的,只好趁着过节亲手做一碗素饺子,将里面塞满自己的感激。
“那就好。”孟阳瞬间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去,还偷偷念了句阿弥陀佛,“王大娘过节好。”
他的视线忽然被对方手上堪称健壮的大葱吸引过去,“这葱?”
长得可真漂亮。
“菜市场买的,隔壁镇子上的人过来卖呢,才七文钱一斤!”王大娘满足道,将沉甸甸的一捆大葱提起来给他瞧,又作势要拔,“哝,我送你几根!”
“不必了不必了!”孟阳连连摆手,转头对白星说话的语气明显急促不少,“白姑娘,我们赶紧去卖猪毛!”
然后买大葱!
多么美丽的大葱呀。
粗壮的长长的葱白,翠绿厚实的叶子……婷婷直立,仪态堪比淑女!
约莫两刻钟后,把野猪毛卖了七十六个大钱的白星稀里糊涂跟着孟阳穿街过巷,最后满面茫然地来到人挤人的大葱摊子前。
她看着孟阳蹲在地上,神情激动乃至虔诚地抚摸着一字排开的大葱们,心情略略有些微妙。
“老板,”孟阳摸够了,这才问道,“怎么卖呀?”
“一捆是十斤,”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粗壮汉子,脸被寒风吹得黑红一片,粗豪一笑,“你要一捆的话就是七文钱一斤,单买的话是八文。”
北方冬日新鲜菜蔬极少,且大葱用途极广,煎炒烹炸都用得上,大部分居家过日子的人都是按捆买的。
可孟阳只有一个人。
他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突然想起什么来,又瞅了眼身边的白星。
姑且算是两个人吧……
“来一捆!”孟阳一咬牙,空前豪放道。
大葱用处可多呢,他什么都会做!所以一定吃得完。
“好咧!”摊主笑道,“诚惠七十文,您自己挑捆好看的。”
孟阳果然细细挑选。
足足七十文呢,他今天可算做了笔大买卖!
回去的路上,孟阳的脚步轻快地简直要飞起来,“白姑娘,我们今天吃两种馅儿的饺子吧!”
猪肉白菜和猪肉大葱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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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皮饺子软皮包,饺子皮并不需要特别发酵,出门前和面,回来就可以动手了。
孟阳将面团揉/捏成长条,沾了点面粉后切成小小的滚刀块,手掌轻轻一拨一按,面块就都乖乖成了厚实的小饼子。
他取出擀面杖,右手在案板上咕噜咕噜滚得起劲,左手拎起小面饼的边缘不断转动。然后就跟变戏法似的,一张张中间厚四周薄的饺子皮出现,随着他轻抛的动作,白蝶一般翩然落到角落里。
白星觉得邻居像极了百宝囊,每隔一天拎起来抖一抖,就会吐出新本事。
就连擀面皮也很赏心悦目:动作轻巧灵敏,仿佛带着某种行云流水般的奇特韵律,看上去一点都不难……
搁一张面皮在掌心,挖一团肉馅进去,他几根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欢快地悦动几下,好像扶着面皮的边缘跳舞一样,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毫不相干的零件在白星眼皮子底下变成一只圆滚滚的大水饺!
见白星眼巴巴地看着,孟阳下意识问道:“你要试试么?”
白星飞快点头,郑重其事地坐下,学着他的样子摊皮、抹馅、捏……
片刻后,望着新出炉的“水饺”,四周一片安静。
孟阳:“……”
白星:“……”
她皱巴着脸,视线不断在自己的成果和垫盘上另外那些之间游移,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然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
现在孟阳肯定了,新邻居是真的不会做饭。
因为她包出来的水饺像极了话本游记上写的,某种西南气候炎热一带叫大象的巨兽:
耳朵巨大!
孟阳搔了搔额角,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读书太少。
这个,这个可能就是老祖宗口中的人无完人叭!
不知谁家放了鞭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道,仿佛瞬间喜庆起来。配着白雪,让人有种过年的恍惚。
大肚皮水饺在锅里滚了几个来回,面皮变成白星熟悉的半透明状,终于挪到盘子里:月牙形的是白菜猪肉馅儿,元宝形是大葱猪肉,很清楚。
新鲜的白菜水分很足,孟阳特意没有挤得很干,吃的时候湿润润,啵唧一咬,还会有汤汁溅出来。
他充满感动地想着:肉放得可真多呀!
整个内馅都紧紧抱在一起,安安静静地伏在浅浅一汪汁水中,沉默着散发香气,如娴静的小美人。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