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家装东西呢,过年岂不是很应景嘛?
孟阳跟白星凑着头,心满意足的欣赏完了麦秆小筐,这才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抽出蛋卷,递给白星一只,自己也吃一只。
想了想,又试探着递给阿灰一只。
阿灰矜持一番,见小主人没有反对,很给面子的吃了,孟阳开心地手舞足蹈。
呀,它没有咬我呢!
蛋卷儿,白星好奇地看着手中尤带着余温的小圆筒,觉得它从刚才的一盆大米面糊糊变成现在的模样,简直不可思议。
一口下去,咔嚓碎成渣,鸡蛋和面粉的味道好像从未如此浓郁!
多么神奇啊!
她甚至都不舍得走了,一边吃一边站在原地看那位摊主继续做。
与她一般做法的还有好些人呢,其中大多是孩童,嘴里如出一辙的叼着一只蛋卷,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炉子上的。
好像大家的乐趣并不仅仅在吃到嘴里的,更多的还是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
这可真有意思。
做蛋卷的娘俩一个在滚烫的鏊子上倒面糊、摊饼、卷饼,另一个飞快地收钱找钱打包,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
她们的脚边堆满了破碎的蛋壳,身边的客人来了又去,空气中的香味淡了又浓……可她们的动作却依旧沉稳有力,快而有序,丝毫不乱。
大约是有认识的人过来捧场,对那娘俩笑道:“呵,你们这一天也够累的。”
当娘的抽空抬了下头,却咧开嘴笑了,“挣钱嘛,哪有不累的?”
她们靠自己的劳动赚钱,用自己的手艺吃饭,花的安心着呢!
等这一天卖完,她们就能扯几尺花布,买几根头绳,犒劳一下辛苦了一整年的自己,这难道不是很令人期待,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嗤啦~”
又是一摊面糊倒下去,在鏊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然后被迅速摊开,凝固,又卷起……
无数次这样重复的过程,最终撑起了一对母女的生活。
白星只在原地站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觉得整个人都被蛋卷的香气浸泡透了,头发丝里都透着香喷喷的味道。
她又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才下定决心一般沉痛到:“走吧!”
阿灰不可以,甩着尾巴撒娇: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嘛!
它就是觉得这里的味道好香,不舍得离开罢了。
于是孟阳又递过来一只蛋卷,虚虚放在它面前,要给不给的,然后……阿灰就乖乖跟着走了。
两人一马恋恋不舍地往前走,经过了卖大馒头的,煮羊汤面的,卷花卷的……这一方天地仿佛都要被厚重复杂的香气给撑破啦!
他们又走了一段,忽然听见一段熟悉的叫卖声:
“豆腐,酿豆腐,热气腾腾的酿豆腐,又脆又嫩的酿豆腐嘞!”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答案:是吴寡妇的声音。
她也来卖豆腐了呀。
那声音来源处正是他们往前走的必经之路,两人便顺着走过去,果然瞧见吴寡妇穿了一件大红的袄子,正俏生生站在那里叉腰叫卖,另有一人在埋头炸酿豆腐。
嗯?另一人?
两人不自觉停住脚步,双眼不受控制地锁定在那人身上:这人……
嗯……
“哟,是你们俩呀,过来。”吴寡妇很快发现了他们两个的身影,立刻跟见了自家孩子似的,笑眯眯地招招手。
她弯下腰,熟练地拿起一张干叶子,捡了两块看上去个头最大的酿豆腐,“来尝尝我们的手艺。”
我们?
两人乖乖道谢,又整齐地低头去看另一个“我们”。
正在埋头做酿豆腐的男人似有所察,缓缓抬起脑袋,与白星和孟阳对了个正着。
令人窒息的沉默迅速蔓延。
孟阳忽然觉得有点尴尬,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有点想笑,又有点想跑,“三爷。”
康三爷没有做声,只是把视线默默的投向旁边那个吧唧吧唧吃酿豆腐的小姑娘。
白星:“……噫”
她迅速换上康三爷无比熟悉的皱巴氏的脸: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所以就巴巴跑来帮人卖豆腐嘛?
康三爷的眉心微微跳了跳,额角的青筋鼓了鼓。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见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孟阳挠了挠头,努力想打破沉默,于是往前递了递另一只手中的麦秸秆小筐:
吃吗?
康三爷:“……”
“哟,这是那头卖的蛋卷吧?刚才我也瞧见了来着。”吴寡妇轻笑一声,也不做那无用的推辞,大大方方拿了两只,一只给自己,一只又递给康三爷。
他可是铁汉康三爷哎,怎么可能吃呢?!
怎么可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吃蛋卷呢?
他只是把脸往旁边侧了侧,麻溜儿翻豆腐,冷酷道:“忙呢。”
当下就有旁边等着买酿豆腐的大娘拍手笑起来,“哎呦,你男人忙着,你就直接喂他吃嘛?”
但凡是成了亲的女人,胆量总要比寻常人来的更大一些。
这声音就像是引线,迅速点燃